第25章 蛛网困境
沈缘站在办公室门外，嘴里咀嚼着精灵嫩芽，清凉的香气充盈口腔，之前使用魔化造成的疲惫感在魔力滋润下也减轻不少。
现在使用这些天然的魔力药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要让大脑记住口齿间的香味，为之后可能会闻到的血腥味做准备。
沈缘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打算在事后清理办公室。任由阿拉克涅进食是沈缘自己做出的决定，但要是进食后的血腥办公室吓坏了第二天来上班的员工，报警闹到警狼那边去，又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肯定会找上自己。
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到，罗根那个鼻子敏锐的家伙肯定会把这些烂事和自己联系到一起，并他会一如既往的猜测正确。
为了给以后省点麻烦，现在就只能麻烦自己了。
正当沈缘估摸着结束时间，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容貌和沈缘之前见到的阿拉克涅几乎一致，三双侧眼闭合只剩几条浅显的纹路，黑色纱裙包裹住两条笔挺的长腿。阿拉克涅找回了她的力量，也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奥莉西娅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华贵气质的女人，她只是站在那里，抱着双臂，身上的自信就能让沈缘产生强烈的阶级敌意。她的表情很冷，一双大眼睛看着沈缘沈缘，紧闭的嘴唇颤动一下，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似乎不想自己先开口，于是沈缘发扬了自己的绅士风度。
“你吃得还挺快。”
奥莉西娅的两根眉毛翘了起来，脸色变得阴沉，就像风暴来临前凝聚的积雨云，但在经过一番心理纠结后，她的表情软化下来。
“我没有吃他。”
“之前的状态我依然能够感受外界，我的记忆一直都在。这些天的经历让我意识到亚尼斯是一个多么糟糕的选择。吃下背叛者是我们的传统，但一想到这种传统会让我和他建立更深刻的关系，我就感到泛恶心，他不配成为我孩子的父亲。所以我只取回了属于我的东西，至于其他的部分，仍由他自生自灭吧。”
沈缘抬头仔细打量一番奥莉西娅的脸，她表情平静，就像浮在海水上的冰山。沈缘很少见到如此宽容的人，如果角色互换，沈缘觉得自己肯定会在这项传统中使用更多的餐具，而不是简单放过他。
“你的仁慈让我感到惊讶。”
奥莉西娅转过头，确认契魔者并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失去了我的能力，他会从云端跌落谷底，我不觉得这是一种仁慈。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建议？沈。”
沈缘心中诧异，身为局外人的自己哪来的立场提出建议。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对奥莉西娅的决定没有异议。
“我更想谈论我们之间的事情，女士。”
沈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良好的微笑。
奥莉西娅点点头，她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沈，你在我浑浑噩噩时伸出的援手，我心中的感激胜过千言万语。你获得了我的友谊，当然，还会有一笔可观的酬金，我发誓会让你满意的。”
沈缘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喜欢这样体贴的雇主，想到奥莉西娅曾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他对那份可观的酬金，更加期待了。
“感谢你的慷慨，女士。”说着，沈缘伸出了右手，物质报酬是一方面，贪婪的契魔者还期待着更多。
奥莉西娅没做考虑，很快伸手和沈缘接触。她的手掌很柔软，有点凉，也许是阿拉克涅的种族天赋，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沈缘的掌心，沈缘感受到了像是丝绸滑过的奇妙触感，让心里微微发痒。
他感受到了，属于咒缚种阿拉克涅的力量正在自己的身体中涌现。极强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平衡感，对诅咒的天然抗性和物质化能力。不过沈缘并不能利用这项能力提取出蛛丝，他有预感现在对于诅咒的粗劣掌控只能将其物化成硌手的石块，想要抽丝还需要练习，很多的练习。
当沈缘觉得心满意足，正打算放开右手，却感觉到两人紧握的状态，并没有随着自己这边卸力而改变。奥莉西娅还在紧紧握着他，不仅如此，她的左手还抓上了自己的手腕，手指在沈缘的皮肤上轻轻划过，虎口张开，像是在丈量长度。
“女士？”奇怪的触感持续产生。
然而奥莉西娅对沈缘的提醒没有反应，她沉浸在这种行为中，不仅如此，丈量的范围还沿着手臂一路向上，来到了肩颈。最后，奥莉西娅继续测量完了沈缘上身的各种数据，在沈缘忐忑的等待中将手从他的腰椎上拿开。
奥莉西娅仿佛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
“职业习惯。”
沈缘张了张嘴，看在对方还没支付酬金的份上又憋了回去。
“没关系，只是有点痒。”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奥莉西娅站在那里，眼睛看向左侧，指背轻轻划过雪白的脖颈。
沈缘知道，她又在等待自己先开口。
“我听说过一个传言，这其实是那些相信爱情的大学情侣提出的伪命题。如果托付白蜘蛛手链的阿拉克涅没有遭到背叛，那么她生育出的孩子还会是阿拉克涅吗？咒缚者如果没有了诅咒，那会是什么样子？年轻人都是如此，总是会愿意去相信一些童话……”
这个话题似乎勾起奥莉西娅的兴趣。
“我不知道，我的族人中没有这样的案例，大家似乎都习惯了白蜘蛛仪式是食人、生育孩子的必需途径。当我们试图尝试这个仪式，从长辈眼中看到的往往不是祝福。”
奥莉西娅靠在门上，脸上的表情谈不上高兴。
沈缘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并没有取悦对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
“我希望她是人。”
奥莉西娅轻轻说着，她看向沈缘，眼睛里释放出更加闪亮的光彩。
“虽然没有现实依据，但我希望没有受到诅咒的孩子，是人类。”
沈缘看着奥莉西娅脸上的神情，心中感觉莫名的沉重，总感觉话题正在朝着麻烦的方向前进，他笑着打了个哈哈，应付地重复阿拉克涅的话。
“嗯嗯，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如果是人类就好了。”
沈缘抬起头，看见奥莉西娅目光偏移，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心中诧异，听见她咳嗽两声。
“我短时间里没有那种想法，毕竟才经历这种糟心事。你要是想实验，去找别人。”
沈缘知道她理解错了，可他有种预感现在解释会变得更加麻烦，只能支支吾吾发出几个语气词，在尴尬的气氛中和奥莉西娅告别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