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热情
“魔鬼说，背负债务是一项鞭策，这样能帮助大学生更专心于学业。”
“这有些难以想象，沈。我的族人对人类种充满兴趣，我相信对于多数幻想种来说，善待人类是一个并不需要思考的选项。可我没想到，恶魔种对于人类居然这么……刻薄，从大学就开始了……”
“也许更早，只是我的磨难从大学开始。大多数幻想种试图对人类保持亲善，但想要讨好一个完全陌生的种族，这就是多数幻想种的现状，他们对待人类的时候尽可能小心翼翼，生怕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恶魔种，在幻想种没有降临之前，我们的世界就流传着魔鬼诱惑人类的传说。恶魔种懂得如何对待人类，这就像是他们的一种天赋。他们比其他种族要更早了解到人类的本性。”
“矛盾、反复。魔鬼知道该如何使用人类，也知道如何平复被坑大学生的不满……”
沈缘看向毒心，确定他的蘑菇朋友没有做出任何鄙夷的神情。
“恶魔种专业有一项专属福利。”
“魅魔陪读生。”
“所有选择恶魔种专业的人类都能在大学期间获得一位魅魔作为自己的读书同伴，嗯，为了满足双方的一些生理需要。也许你无法理解，毒心，这对刚成年人类来说，根本没法拒绝。”
毒心看到了沈缘脸上的窘迫神情，她点点头。
“我知道，沈，对于所有有性繁殖的族群来说，一个优秀的异性都充满着吸引力。”
毒心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时候恰好合适。
“看来你的大学时光一定相当快乐。”
她看见沈缘的脸色并没有变得阳光起来，自己勾起他欢乐记忆的行动并没有奏效。
“对于其他恶魔种专业学生来说，也许是的。而我……那个坑我在志愿书上签字的白毛红眼魔族，名叫薇儿。这是一个假名，魔鬼的真名具有力量，所以他们都在来到现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薇儿在向我介绍陪读生制度的时候，加了一句。”
【如果你对魅魔不感兴趣，你可以进行选择，这所校园内的所有魔族都可以成为你的学习伙伴，任何魔族都有义务陪伴你。】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陷阱，她在引诱你做出一个决定。”
“你说得对，但当年的我远没有现在谨慎，教会我这些的，正是薇儿。大学生的我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自己被薇儿欺骗的恼火，想要报复她，还有……内心对她的一点小心思。”
【我选择你，薇儿。】
“她不是个魅魔。而我做的事情，就好像是邀请一个吸血鬼进入自己家门一样。”
“一个你无力反抗但有着干涉你所有隐私的权利的魔鬼，薇儿是一位有上进心的强势女性，成为一个陪读生，祂就真的竭尽所能在督促我学习，无论我是否愿意。她还联络其他种族专业，展开各种联谊聚会，让整个大学成为提升我交涉能力的试验场。可以说，我现在的知识和手段，大部分都要归功于薇儿。”
毒心注意到沈缘提起薇儿时没有怨恨，尽管目的不纯，但薇儿带给了沈缘大学四年的充实时光，嗯，地狱难度的大学生活。
“第一年入学时，我成绩平平，第四年毕业时，整座学院没有值得成为我对手的人。不过随着毕业，我和薇儿之间的陪读契约已经结束了，我以为这四年会让我们之间发生些什么，但是，并没有。”
“维系我们的只有契约，这是一笔交易。就在大学生分手季的那个时期，薇儿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无踪。”
“毕业之后，我被推荐到了地狱公司，成为了一位正式契魔者。”
“后面经历了一些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时间已经来到了营业时间，其他客人逐渐出现在了酒吧里，沈缘看见其他人开始向毒心打招呼，意识到该是自己的离开的时候了。夜行幻想种都喜欢将一些想法藏在心里，所以在外表上看着有些内向沉默。
这也是沈缘不希望打扰他们的原因。一个人类的存在，可以将他们本来就不多的热情压制回去。
“沈。”
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毒心叫住了他。
“你给了我一个故事，我想还给你一个故事。你想知道这家酒吧的名字为什么是热情吗？”
沈缘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了又一次被装满的杯子。
“我的确很好奇，这不像是你会取的名字。”
毒心笑了一下。
“热情酒吧，其实是我和我的一位朋友合伙开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她是棵树精，那个浅粉色头发，脖子上带着萼片，头发里长着不对称的三节树枝的女孩。她叫琪拉，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名字。”
“我还记得。”沈缘点点头，“那个有些自来熟的树精少女，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服务生。”
“只是自来熟吗……我和琪拉最开始因为谁来给酒吧取名产生了分歧，于是我们打了一个赌。我们在街上随机选中一个陌生人，由我们分别猜测他是否陷入恋情，谁猜对了答案，就由她来决定酒吧的名字。”
沈缘思考了一下自己和毒心的初遇，那时候是在一条大街上。
“该不会是我吧。”
毒心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会被搭讪。”
沈缘想起了自己被琪拉询问是否有对象的时候，他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第一眼会觉得我受人欢迎。”
“赢的人是我。只是不想看见琪拉伤心的样子，我才给酒吧取了她想好的名字。因为这场失败，琪拉还在意了好久，甚至后来想要毛遂自荐让你改变单身状态。”
沈缘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失去了一个永久免费畅饮的机会。”
毒心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
“所以我才觉得你这个家伙，简直毫无吸引力。”
沈缘注意到了，酒吧里的客人，许多幻想种都用好奇的视线瞧着他，就像是所有人都被毒心的故事吸引了一样。他该离开了，像故事的主人公一样消失在结尾。
“谢谢你的故事，毒心。”
“今晚的消费，我会记载你的账上，沈。”
“……不是你请客吗？”
“只有第一杯是，我又不是那个热衷感情的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