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黑马
清晨的殿内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气息,顶如星汉低垂,四周的铜柱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庄重而肃穆。
吱嗄,吱……吱
殿内的大门缓缓打开,与外面初升的日光遥相呼应,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衣袍摩擦声逐,渐热闹起来。
王商手持笏板,带领着身着各色官服的大臣们,鱼贯而入,步伐稳健而有序,准备上朝,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对今日朝政的期待与揣测,丞相之位已然空缺了二十日,各方势纷纷蠢蠢欲动,而陛下却没有任何表态,今日正好是朝会……。
陛下驾到。”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久久不息,刘骜入座轻轻抬手,示意平身。
刘骜示意旁边,的宋典点头,手持诏书朗声道:,丞相之位,一日空缺,朕无从决断,今愿诸位大臣们,集思广益,各自举荐人选。
此诏一出,众人纷纷议论,嘈杂声一片,有人举荐马宫,又有人举荐王根,甚至有人举荐淳于长。朝堂之上,众臣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刘骜抖了抖袖口,手臂撑在扶手边,淡定的目光在群臣间游走,仿佛在看戏一般,只是更愿意借机观察群臣的态度,以便更好地掌控朝局。
队伍之中的王莽把笏板放在胸前,同样淡定,不跟旁边人的讨论,心想这个刘骜,是在不断的观察众人的态度,将权谋玩得炉火纯青,只不过他在私底下已经跟王商,说好了举荐孔光为丞相。
队伍前头的王商挺身而出,朗声道:“陛下,臣以为,丞相一职,在其德才兼备,光禄勋孔子夏,德高望重,在其位勤勤恳恳已然有许多年,是丞相的不二人选。
话音刚落,身后的十几名大臣们立刻附和,如同潮水般涌上前来:“陛下,附议,孔子夏清廉正直,为国为民,实乃我朝之栋梁!”身旁几位年轻大臣也连忙点头,称赞不绝。
孔光,确实是个人选,刘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孔光素来以德行操守著称于朝堂之上……。
这时队伍不远处,一道声音穿透人群,如惊雷乍响:“陛下,臣有本要奏。”翟方进高声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引起了众人皱起眉头。丞相之位未定,朝野上下皆屏息以待,这丞相司直翟方进又欲何为,莫非是要在此关键时刻,横插一脚?
呈上来。刘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翟方进儒学精湛,平日里行事低调,今日却一反常态,显然是胸有成竹。
奏书缓缓展开,刘骜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好大的手笔啊,随即拿给宋典令命念一念给众人听。
少府陈咸,当任太守期间残害吏民,贪赃枉法,之后又百般逢迎邪佞之臣而调进朝中,不可任用,以及卫尉逢信从中附和,实属无耻,肖育、孙宏等人,皆长安世家,知名当世,才拙位居牧,望陛下明察秋毫,将这些碌碌无为的蛀虫,从朝堂上铲除掉。
宋典声音非常的尖锐,四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神望着翟方进,有的惊讶于他的大胆,有的则窃笑不已,暗道此人莫非是想要丞相之位想疯了?竟敢在这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如此多的权贵。
朝堂上一片哗然。不少大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怀疑他是否是为了谋取丞相之位而故意挑起事端。
被点当场到名字,陈咸面色铁青,走了出来,张开双臂,一脸坦然:,在座的诸位,有所不知,我与这个眼前的翟子威,以前就交往密切,因为这个丞相司直的位置争吵,我以君子之美让给他,今日所奏,不过是借机公报私仇,这小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怎么可以居相位。”
此言一出,一片争论。不少大臣面露疑惑之色,似乎对陈咸的话半信半疑,因为知道陈咸是王音的人,而翟方进一直以来在儒学圈子内素有清誉。
刘骜微微皱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思量。
哦,是吗?翟方进面色不变,抚摸着胡须,斜睨看着陈咸:,陈子康,别忘了当初在地方残害吏民,贪赃枉法,而然没有人替你擦屁股,来到长安屡贿赂陈汤,才得以求举荐,后调任少府,此等劣迹斑斑,岂可掩人耳目?”
老底被揭到,陈咸脸色骤变,心中虽虚,却仍强作镇定,反驳道: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虽有不足,但也是为朝廷尽忠职守,你翟子威难道就没有过失?以儒家名士自居,弹劾我只不过是为了,为了,这个丞相的位置而已。”
翟方进冷笑一声,从容不迫地回应:“陈子康,这番话真是可笑。我翟方进一生奉行儒家之道,以德报怨,以义行事。你不过是一个善于逢迎的小人,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
此时,周围的几位大臣也开始附和翟方进,纷纷指责陈咸的不当行为,陈咸一时语塞,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深知翟方进在朝中根基深厚,人脉广泛,无论如何也难以与其抗衡。
陛下臣以为,这个陈咸贿赂陈汤之事理应深究,而且当初建议的昌陵至今未完工,恐怕其中不简单,早日派使者前往探查,翟方进挺直了腰杆,朗朗说道。
刘骜轻轻点头,确实是这样,目光中闪烁着赞许的微光,缓步走下台阶,冷冷地看着陈咸,质问道:“身为朝廷重臣,还企图以谄媚手段掩盖罪行,置国家法度于何地?朕的朝堂,不容你这等蛀虫存在?”刚才奏书上的所有人,朕都会一一查办的。
陈咸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额间细汗涔涔,连陛下都站在翟方进这边:,陛下,臣知错了,请陛下饶恕。”
说到陈汤,王莽心里有些着急,自己岳父的那点烂事,总算被人抓到把柄了。
“陛下,陈咸贿赂陈汤之事,实属陈少府的个人行为,与陈汤无关对朝廷亦有功勋不可因,一时之失而全盘否定,王商跨前一步求情。他虽然打从心里不喜欢陈汤,但是毕竟是自家侄儿的岳父,所以改变了态度……
刘骜听着王商的求情,功劳归功劳,但自己的陵到现在还没有完工,得派人去查看其中的缘由了。
高阳侯自尽,敬武公主上书,安葬在昌陵附近,臣斗胆建议,高阳侯已然被废为庶民,理应归乡安葬,不可破例,解光拱手说道。
朕看不必,还是让高阳侯,入土为安吧?,刘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薛宣的死,他是感到非常的惋惜,将其葬在身边,百年之后也有一个陪伴。
眼见解光没能劝动,王莽走到刘骜身边声音变得非常低沉:,陛下应该知道敬武公主,背后的青衣楼。已然威胁到朝中大事,不如借此安葬机会,前往郯县守孝,减少了影响,可以不用陛下难做,两全其美。
听着王莽的建议,刘骜表情不断的在变化,在心中权衡着利弊,走上台阶,拿起案上的奏书,看了看,最终决定:,那就依照新都侯的话吧。
陛下圣明。
王莽拱手微微一鞠躬高声说道:,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棘手的敌人终于解决,这回又让刘宓永远都回不了这个长安城。
退朝……
大臣们走了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翟方进步履稳健,面含微笑,被一群同僚簇拥着,他们纷纷道贺,言语中满是敬佩与恭维,虽然没有明说丞相的位置,陛下的态度,翟方进担任丞相,依然是榜上钉钉的事实。
陈咸则孤零零地站在一旁,脸色灰白,双眼无神,知道自己有归乡避难,身旁的几个亲信,也是面露惧色,不敢多言。
王莽刚刚下了台阶,脚步还未完全站稳,一名面容肃穆的长乐宫宦官便匆匆而来。新都侯,皇太后有请。”
王莽眉头紧锁,王政君为何又突然召见
宦官在前引路,步伐匆匆,似是要将王莽带入一个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