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生产队的驴
左方这时候问道：“弟妹，你也是现役近卫军战士？”
“别提了，四哥，”关北晴跟左方说话，就要放松的多：“我爸说了，我是跟着左江沾光了。”
“你们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让你们参军？”左方问道。
“真不知道，”关北晴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事儿，估计是不好对我俩说。”
关北晴害怕左方误会，紧接着说道：“他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真不能说。”
左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笑着说道：“老五还是跟着你沾光了。”
关北晴闻言，立刻很认真地说道：“四哥，这个还真不是，我也也说了，没有他可能左江碰不到这个机会，但是左江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绝对是凭借他自己的实力。”
左林笑道：“你爷爷还是真是照顾年轻人，以后有你在身边，我们几个都算是放下了心。”
“嘿嘿，”关北晴笑道：“左江说了，保持沉默，就是我对他最大的帮助。”
众人笑了起来，跟关北晴背靠背坐着的金淑瑜转过身来，对关北晴说道：“那混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告状，我给你出气。”
关北晴假装趾高气扬地说道：“谢谢啦，有咱妈您撑腰，我就心里有底了。”
“咱妈？”附近几桌都是左家的近亲，这几天不了解情况的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啥意思，这左江和这小媳妇，已经结婚了？
“是我让她叫的，”金淑瑜见众人疑惑，于是笑道：“结婚前就是我女儿，结婚后就是我儿媳妇，早几天叫妈算什么。”
众人哄笑，田雨趁机打趣道：“大嫂说的对，没见有些人，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口叫妈了。”
左永乐现在的房子就是左家原来的老宅子，和田玉梅家是隔壁。
田玉梅从小就吃住在左家，大家都起哄说这算是童养媳了，直接叫妈好了。
四五岁的小姑娘知道什么，于是也就开始叫妈了。
等到懂事以后，田玉梅自然再也不肯乱叫，以至于真的和左永喜结婚后，好久才改过口来。
“我说小姑姑，你这是欺负你侄女儿呀。”田玉梅也是个牙齿伶俐的，哪肯干吃亏，立马直接捅田雨的肺管子。
“你俩就是没个正经，”金淑瑜打趣道：“整个老左家，天天看你俩的热闹。”
嘻嘻哈哈，男人们喝着酒吹牛打屁，女人们家长里短东拉西扯。
农村的宴席好不好，主要是看硬菜的多少。
而巴特虎营又属于海边城市，因此海鲜档次的高低，也是很重要的参考标准。
那时候没有八个或者十个人的大圆桌，而都是各家凑起来的长方形炕桌，最多能坐六个大人。
所以，宴席要摆多少桌，都是以六个人为计数单位，不论大人小孩。
开席之前，桌上会摆好六个凉碟，并不给发筷子，大人小孩们都会很守规矩的围坐。
先用手抓之类的行为，是会被村里人嘲笑的，在外就会被人认为是丢了本村人的脸。
上了两道热菜之后，端盘子的人才会发筷子。
于是，场面就会立刻热闹起来：盛饭的妇人、倒饮料的小孩子……
发筷子还有个规矩，一桌子上不够六个人，那就不给筷子，除非东家特别吩咐的。
左江升学宴的六道凉菜，就已经很‘硬’！
最先端上来的是拌四丝儿，白菜丝、龙口粉丝、蛰皮丝和油炸干丝。
然后是火腿肠切片拼花生米，这是给喝酒的人准备的。
第三道是六只中等大小的赤甲红海蟹，第四道是六只大海螺。
这两道就是绝对的硬菜了。
最后两道凉菜是油炸偏口鱼和卤水拼盘。
热菜是十道，头两道菜，又叫开席菜，是小鸡炖蘑菇酸菜五花肉炖海肠。
别奇怪，那时候的海肠还不是个金贵东西。
上这两道菜，是防止菜一上来就光盘，那太难看。
农村宴席上菜，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否则不但光盘子难看，菜也会不够吃。
接下来就是排骨土豆和酱焖黄花鱼，从这两道菜开始，每桌每接一道菜，就要空出来一个盘子，端菜的也用空盘子回去换新的菜往上再送。
不是盘子够不够，而是刻意加快宴席的进行速度。
毕竟，客不走，主不安。
当然也不是每一桌都这样，东家关注的贵客，就不受这个规矩影响了。
等萝卜炖牛腩和海杂拌端上来的时候，大部分人包括小孩子们，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四道菜，分别是松鼠鲤鱼、蒜薹炒肉、豆角炒肉和油焖大虾。
每桌两瓶白酒，北大仓。
没有男子的桌不发，有人要再说。
每桌一箱啤酒，本地的黄海白啤，劲头很大，农村人的最爱。
还有一大瓶可乐、一大瓶雪碧，孩子们的最爱。
左江没喝酒，下午他还得开车送人，关北晴说她开就行。
这么漂亮的媳妇，可舍不得当生产队的驴来用。
于是关北晴美滋滋的大快朵颐，农村大席她还是第一次吃到好不好。
吃的差不多了，以每家每户为单位，都会把桌上剩菜分配一下带回家。
关系稍好的，东家就会给盛一些盆里没动过的菜。
土豆排骨、酸菜五花肉和萝卜炖牛腩这样的菜，往往都会多炖一些干这个用。
自家的亲人，那必须晚上留下来再吃一顿，然后再安排一些菜带走。
连吃带拿，亲近的家人，必须连吃带拿。
宴席吃到最后，大家都会很自觉地散了。
往往剩到一两桌，那就是绝对的自家人才好意思了。
左家的席面，在这个时代说不上最好，但也绝对不差了。
所有来吃席的人都赞不绝口，非常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家不收礼钱。
不收礼钱的决定是金淑瑜做出来的，儿子考了省状元，她只想扬眉吐气。
本来是不想办这个升学宴的，省得村里人还得赶礼。
农村人生活不易，人情钱也是一份沉重的压力。
供两个孩子读书，让家中的生活日渐困顿，左永平和金淑瑜一直以来都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客人们很遗憾，心中却也赞叹金淑瑜不让须眉。
也有人庆幸自己省了钱了，心想左家人真傻。
剩下的事，自然有帮忙的人处理，桌椅板凳和盘碗上都有记号，按图索骥就行。
送错了，找回来就是，这事儿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