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甲辰院
绕过雕梁画栋的主殿，顾明渊逐步深入妙元宫内部，他本想在路上找个太监帮忙转交信件，可惜一路上全是负责宫内杂务的默僧。
对于这些行动诡异的存在，他暂且按下心思，打算等过几天，初步了解情况再联系冯保。
很快，一行人抵达居住区，带路的默僧推开甲辰院大门，顾明渊发现这处院落布局普通，庭院正中是一口水井，北面正房分隔出两个房间，东、西厢房没有分隔，南面是正门，西南角是茅房。
看到北面正房挂着二、三号牌，崔守真抚掌而笑，“哈，果然是邻居，”
通过刚才的交谈，他发现顾道士还算沉稳，如果遇上突发状况，或许能派上用场。
领路完毕，默僧低着头离开了，两人各自进屋收拾行李，没过多久，院门处再度传来喧闹声，一个女冠、一个肤色黝黑的僧侣接连走进甲辰院。
初次见面，四人简单自我介绍，女人姓陈，看样子是本时空的土著。
僧侣名叫约巴尼，自称出身东南亚的某间寺庙，面对崔守真相互照应的请求，显得有些冷淡，敷衍几句后进了东厢房收拾行李。
“他在担心什么？以为我们会杀人夺宝？”崔守真很是错愕，“按照系统的说法，它并不鼓励获选者之间相互厮杀，即使我把人干掉，也拿不到他的点数和寄存的奇物。”
“不鼓励，也不反对。说不定真有一些嗜血疯子，专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看他瘦削的背影，应该和天竺的苦行僧有关。”拉拢第三人的计划落空，顾明渊略感惋惜，和崔守真闲聊打发时间，直到黄昏才返回房间打坐。
“铛，铛，铛......”
等到青年脱离冥想，发现外界光线早已暗淡，悠扬的钟声飘进屋内，提示已经到了宵禁时间。
木桌放着默僧下午送来的食盒，打开一看，发现是些寻常的饭食。快速吃完，他取出提前备好的一大叠黄裱纸，借助油灯昏暗闪烁的光芒，开始裁剪、绘制纸蝙蝠，虽然没多少攻击力，至少可以用来示警。
不知过了多久，顾明渊的额头满是汗珠，眼眶酸胀难忍，看着桌上十来张蝙蝠模样的纸片，心中稍定，食指对着半空虚划几下，
“去！”
三只蝙蝠扑棱着翅膀飞起，晃晃悠悠飞向门缝，房梁。
经过对比，他发现用黄裱纸裁剪纸人的效果最佳，持续时间接近书中记载的小半个时辰，而联邦常用的A4打印纸效果最差，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了。
难道是掺杂了化学试剂的原因，亦或者是神秘学因素？
顾明渊思索着，脑海忽然传来一阵疲惫，整个人爬上床铺，勉强摆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头靠着墙壁，一不留神陷入了昏睡。
......
“嘶嘶。”
一股焦糊味钻入他的鼻孔，与之而来的还有火苗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响。
烤鸡腿，哪个白痴把鸡腿烤糊了。
青年鼻翼抽动几下，揉着眼眶从床上爬起，刹那间，身体抖了一下，右手几乎凭借本能摸向短斧，睁大眼眸，房内哪有烤鸡腿，分明只有一簇簇从门缝探进来的头发！
与其说是头发，更像是后世农业公司在浅海养殖的海带，密密麻麻，肆意生长，已经铺满了房间五分之三的地面，若不是有一小缕被纸蝙蝠引燃，只怕再过三分钟，这些头发将会化身绞索，将熟睡中的道人活活勒死。
“四方火灵......”
左手凝聚火焰，而后朝斧刃一抹，斧面霎时呈现出一股明亮的橙红色，他试着朝最近的头发砍去，毫不费力地将它斩成两截，未等仔细观察，只见被斩断的部分凭空化作一团灰烬，像是从未存在过。
抬起头，他发现“海带”如潮水般退出门缝，不到半分钟时间，房内重回寂静，窗外飘过一个物体，似乎正准备离开。
“谁！”顾明渊本想发动战吼，考虑到吐出的气浪会破坏门窗，引发不明后果，最终只得作罢，凝神感应外界游离的灵气，发现此刻正是一天当中最为阴寒的午夜。
重新贴好纸人，他抓着短斧打算熬过这晚，“不知道其他人情况如何？没理由只找我一个。”
......
第二天。
“你们昨夜有遇到特殊情况吗？”
“没有，需要帮忙吗。”崔守真手捧一本道卷，围绕庭院缓缓踱步，表示昨夜一直都在打坐，没发现丝毫异常。
“没有。”约巴尼左腿站立，右腿高高翘起，脚背搭在头顶上，正对着阳光，摆了个奇怪的姿势，简单回了一句后不再理会别人。
“没有。”陈姓道姑拎着水桶，朝顾明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向庭院正中的水井准备打水。
“什么意思？针对我一个人，以为老子好欺负。”顾明渊又惊又怒，下定决心，如果今晚那家伙再来捣乱，就让它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顾兄，其实我觉得，”崔守真合拢书卷，正欲说些什么，被一声高昂凄厉的叫唤打断，
“啊！”
声音出自陈姓道姑，她此刻背对水井，脖子被井里伸出的头发紧紧缠住，刚打满的水桶跌落在地，面色涨得紫红，两只手掌死死撑住水井边缘，一双眸子瞪着崔守真、顾明渊的方向，满是乞求与催促。
“救人！”尽管对方不是获选者，崔守真还是立即扔掉书卷，右手抽出头顶固定发髻的白玉簪，朝水井大步冲去，
剩余两人也没歇着，可还是晚了一步，察觉猎物即将获救，头发陡然收紧，直接勒破道姑脖子上的动脉！
鲜血喷溅而出，瞬时将她的头发染得通红，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妖艳，短斧砍在上边，像是在砍一根生长多年的粗壮藤蔓。
“让开！”瞧见顾明渊连砍多次都未能成功，约巴尼干瘦黝黑的双手探出，左腿蹬着水井边缘，腰身发力，双臂揪住头发往外狠狠一扯，
“起！”
下一刻，一坨混杂着泥土、水草、血肉的物体被扯出水井，崔守真连忙掷出白玉簪将其射了个透心凉，没想到这东西硬吃一记，居然还能硬撑着逃上屋顶，挣扎着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