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天地的宠儿，世界的眷顾者

东江世夜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是悲惨的、不公平的，需要争取的。

少女时的她要争、要抢。

没有资源与底蕴的她，在阴阳寮的式神秘境中被欺骗、被戏耍、被当作炮灰，驱赶着她踩踏陷阱当炮灰。

她流浪在秘境中无人问津。

饥渴、寒冷、背叛。

所有糟糕的境况她都经历过。

阴阳师。

很高贵的修炼序列。

起码比那群锻炼体魄的高贵。

可阴阳师从古至今，向来以家族传承的形式留存，哪怕旧历时，术法一道全无神意，那些修炼之秘也被藏着掖着，不予公开，被他们敝帚自珍。

如果不是阴阳寮的存在，他们这种毫无背景的人恐怕不会有机会修炼。

但这个垄断的序列。

永远都是以家族传承至上。

京都阴阳寮里的长官、次官，判官、主典，以及四道官员，有大半被安倍家和贺茂家的主支脉族人占据。

更别说当今世上最高阶的阴阳师全都出自两家，世袭罔替不曾变动。

「贯彻天地，割晓昼夜」。

这个境界对他们似乎只是传说。

秘术、典籍、资源。

一切靠争、靠抢、靠拼。

长相漂亮，东江世夜就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择手段，哪怕只有一点可以榨取的东西，她也要把对方榨的一点一滴都不剩，才算是能收手。

但普通人哪有这么多资源。

哪怕她用尽各种方法，也根本不如别人家族里的宿老赏赐一件宝物。

可今天世界却似乎照拂了她。

只是按照惯例，参加一些毫无趣味，甚至令人恶心的联谊会，寻找一些还算有些榨取价值的猎物时，竟然让她感受到了光明本源的纯粹力量。

东江世夜修炼的典籍是幽暗类别的方向，与光明天生相反，还被克制。

但既称阴阳，须契合天道。

她要想从「御使式神，绘符制敌」的初阶阴阳师晋升到中阶的「沟通阴阳，驱鬼通灵」大阴阳师，就必须借助光明的力量，借助天道之力磨练身体，产生蝶变，真正做到合天含地。

但光明实在太高贵了。

没错，高贵。

邪类超脱者不一定被光明克制。

但深渊裂隙中的怪物却天生被光明的力量克制，这就导致了只要能力与光明相关，无论在四部的哪个地方都会被重点保护以及培养，旁人别说借力，就连想见上一面都非常困难。

而且拥有光明力量人太少。

少到她基本上就没见过。

其实东江世夜还有一个办法。

以光明系宝物填充阴阳海，静待与幽冥之力融合，缓慢的进行蜕变。

可是她到哪里去弄来呢？

宝物，有德者居之。

然而世界很现实，武即是德。

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个面子能借到光明系宝物，就光是长时间在阴阳海借力蜕变需要消耗本源，镇压深渊裂隙需要光明系宝物的现实，东江世夜基本上就可以完全掐灭了这个想法。

可源赖朝的出现让她重燃希望。

在今天中午，观察了一周确定没有值得狩猎的对象后，东江世夜本来打算离开的，但刚准备走就有了情况。

有极其微弱的本源波动产生。

而且这股本源异常纯洁、柔和。

出于自身修炼的是幽冥灵力，东江世夜对同属性和天敌格外的敏感。

但这股本源波动太过微弱。

如果不是再三确定，装作拿书和饮品的模样在咖啡厅转了两圈，她甚至都感觉是自己出了错，不过结果很喜人，的的确确是有光明的本源存在。

而这个人就是源赖朝。

剑豪、阴阳师、神社人员？

在默默的观察了许久后，东江世夜发现源赖朝不属于任何流派的特点。

没有剑豪身上的凌厉感。

不存在法术的痕迹。

体魄孱弱，更没有信仰的姿态。

虽然基本有了猜测，但这还不能让谨慎的东江世夜直接出面，直到她一直看着源赖朝在掌心拨弄光线的各种尝试，神情时而思索，时而欣慰。

这是初入超脱才会有的神态！

想当初她刚修炼阴阳典籍，提取出第一丝灵力在阴阳海的时候，也像源赖朝这样各种尝试过，而且比他更甚，就是完全没有章法的探索深究。

可她确定他的力量不是灵力。

更不是神宫和寺庙的神力。

至于锻炼体魄存于四肢百骸中的天地源力，根本做不到徒手掌控，剑圣也不行，只能在攻击时倾泻而出。

所以…难道是…

本源行者！？

这个猜测只是刚冒头，就让东江世夜的心跳加速，脸色潮红，双腿都下意识的合拢，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异动，甚至都忍不住想要惊喊而出。

不为什么。

就是太震惊了。

震惊到她都难以自控。

本源行者只是一个代称，形容这类人初入超脱的阶段，具体该怎么称呼他们这类人，到如今都没有定论。

这一类超脱者，几乎被所有人都公认为天地的宠儿，世界的眷顾者。

同时数量也太过稀少。

能成为超脱者已经万里挑一。

而这类人更在超脱者万里挑一。

与四部流派的传统修行不同，这类人直接汲取本源，无需通过典籍秘术修炼，掌控的也是最纯粹的力量。

“能令天地失色的恐怖力量。”

这是她在一本古代传记类古籍上看到的形容，几乎令她不太敢相信。

令天地失色并不是没人能做到。

剑圣、三宫司、阴阳寮之主…

到了他们那个境界，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颠云倒海的威能，撕裂天地与大海，也是股掌之间，堪称行走在人世间的神祇，连核弹也不再惧怕。

可关键是，这类直接掌控本源的人只需要在超脱的第二阶段就能做到！

而且不惧任何物理攻击。

能够与自然化一。

在这个阶段的他们被称为尊者。

这个概念就太令人惊恐了。

东江世夜其实对这类超脱者的了解并不多，所以在兴奋和震惊的狂热后也迅速冷静下来，毕竟她并没有亲眼见过此类超脱者，所以也明白眼前的源赖朝不一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可即便不是，这种光明本源的气息绝不会错，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阴阳师不止会沟通阴阳。

作为全日本邪类超脱者最多的人才输送序列，阴阳师许多秘术与功法的修炼都很是邪异和血腥，想要变的强大，就不得不做些天怒人怨的事。

东江世夜虽然修幽冥灵力，但堂皇正大，倒是不需要借助人类血灵。

但她也不是没有这种秘法。

在阴阳寮秘境的闯荡中，东江世夜就获得了一种能够掠夺他人根基的秘术法阵，但实在有伤天和，再加上副作用极大，使用一次最低要三五年才能恢复状态，因此她从来没用过。

不过现在她却有了这个心思。

至于风险，当然很大。

可是回报呢？

堪称令她当场便思之发狂！

别说修养三五年，只要能斩破前路荆棘，被四部联名通缉也无所谓！

无他。

她太想进步了。

东江世夜也并非没有考虑到源赖朝实力的因素，所以才用了自己最强力的武器，美色，来对付这个男人。

似乎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但由不得她想太多。

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了面前，饱经风霜的东江世夜顾不了那么多了。

错过一次，可能就是一辈子。

只是当她以为，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展开进展时，事件出现了参差。

因为源赖朝就驱车把她带到了千代田区的一处官邸，接上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后一路回家，到家之后又突然说要去楼上准备一下，然后让她们自己坐在客厅。

文京区的客厅内，东江世夜和伊集院宁子彼此对坐，不禁大眼瞪小眼。

直到现在两人都是懵的。

把两个不认识的女人放在一起。

自己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东江世夜懵的是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源赖朝要接面前这个略显胆怯的女孩回来。

妹妹？姐姐？女朋友？

还是跟自己一样的…

再想下去就有点太变态了。

她深呼吸了下，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微拢了下耳边的发丝，看向对面的女孩：“你好，我是东江世夜。”

“东江小姐…你…你好…”伊集院宁子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感觉内心的慌张感更甚，手脚都不自觉的颤抖。

想到还没自我介绍，她又连忙的补充了一句：“我，我叫伊集院宁子…”

“原来是伊集院桑，幸会。”

“…嗯。”伊集院宁子低着头。

“伊集院桑是源君的…”她试探。

“啊？我…我跟源先生两天前才认识的，之前不认识，请您不要误会。”

伊集院宁子脸的慌张的摆手。

今天刚下班，想像昨天一样熟悉的坐上副驾驶，可还没打开车门就瞧见自己的位置上竟然有另一个女人。

她当场就呆滞住了。

连心脏都忍不住漏了一拍。

源先生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

可伊集院宁子转念一想，虽然没有女朋友，但不代表没有正在尝试交往的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是她平生以来见的最漂亮的，源先生想要追求的话也很正常，并且人家本来就没必要为了帮自己而推掉全部该做的事。

只是再看东江世夜那张幽惑漂亮的脸颊，她的心里就微微有点发酸。

好漂亮…

这也是她的第一印象。

而且还有气质。

就连穿的衣服看起来都好高级的样子，比时尚杂志上的模特还好看。

就是…

伊集院宁子小心翼翼又看了眼。

好像不是太大啊…

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过都这么漂亮了，简直像是从电影里走出的女主角，就算是有一点点小，她肯定符合源先生的要求吧。

伊集院宁子耷拉着脑袋，独自在心里不是滋味，而坐在对面的东江世夜则更加无语，差点没保持住自己多年以来早已焊死在身上的贵女气质。

现在看估计真让她给猜对了！

那家伙竟然这么色的吗？

今晚还想飞驾双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