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拉勾
天斗城。
夕阳最后一丝黄昏停留在街道上。
而古色古香的街道建筑都被披上一层朦胧的余晖，任谁在这种橘黄色的色调中都会变得慵懒。
从远处看，一道小小身影紧紧蜷缩在街边，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昨夜种种过往依旧回荡在脑海中，就像是童年梦中最为害怕的噩梦。
凌乱嘈杂的喊杀声，鲜血滴落的滴答声、满是恐惧的哀嚎声........
迷茫、痛苦、无助、怒火、仇恨，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此时，一道阴影笼罩住她，耳边传来那道熟悉带着暖意的声音。
“等很久了吧。”
瞬间，抬头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小野猫似的身影哭着扑进了徐青怀中。
“这小姑娘在门外坐了一下午。”
咚！咚！咚！
伴随着拐杖触及地面的清脆声，从医馆内走出一老者，那是一个满头白发，身形略微佝偻的老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同样也是医馆的掌柜，姓吴。
轻轻抚摸着唐雅不算太柔顺的头发，徐青歉意说道：“抱歉，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哈哈哈，我挺喜欢这孩子的，乖巧伶俐，上午帮了我不少忙。”吴掌柜笑容很爽朗，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在这一刻舒展开来。
见状，徐青低头看了看唐雅的小脸，迟疑片刻对着老人说道：“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老先生帮我照顾这孩子几年。”
说着，掏出一株外皮黄褐色，断面黄红色，而具紫斑小花，六千年年份的紫砂莲。
一生行医救人无数的老人一眼就看出了紫砂莲的年份，惊讶的同时又摇了摇头。
“东西就收回去吧。”
“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一天，就绝不会亏待这小姑娘一天。”
眼见老人不打算收，徐青对此敬佩道了声谢，打算离开后偷偷留下。
一旁的唐雅冷不丁问道：“你要走了嘛？”
闻言，徐青半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略显糟乱的头发，温和笑道：“要走了。”
自身难保的前提下，谈何去照顾一个小姑娘。
他，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剩下来的路就靠她自己走了。
感受到暖意从头顶传来，唐雅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道：“我想要跟着你一起。”
“这可不行。”
徐青不禁笑着摇摇头，唐雅微微低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是难过还是失落。
“不过我们以后肯定会再见面。”徐青拿出哄小孩子的语气，轻声安慰。
至于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认出我，那就两说了。
“真的？”唐雅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相信。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生病害怕打针，却得到大人“打完再给你买糖吃”承诺的小孩子。
“真的。”
“不许骗人，拉勾。”
当看到一根俏皮的小拇指出现在眼前，徐青不禁轻笑摇摇头，然后.....同样伸出了小指。
就在落日的余晖下，两条细长的指节紧紧勾在一起，直到大拇指慢慢贴近，在彼此的手指中央留下痕迹。
其实幼稚的行为一点也不幼稚。
“拉过勾，就不许反悔了，以后一定要再见面。”像是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唐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
只是，当看清唐雅扬起的小脸，徐青一时间有些沉默。
那是一张流着泪还在笑的脸。
不过，徐青还是走了。
只偷偷留下那株六千年的紫砂莲，以及有固本培元，益气增功效果的八万年九品紫芝被装在储物器中，悄悄交给唐雅。
落日最后的一抹余晖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连那一同消失的是徐青背影，唐雅就这么怔怔望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条银质魂导器项链。
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
与此同时，海神阁。
咔嚓——
伴随着黄金树木门嘶哑的推拉声，议事厅顶上的橘黄灯光将张乐萱的影子打在墙壁上，这些日子略显消瘦。
她的到来打破了原本议事厅的平静。
“你也来了，乐萱。”
就在这时，来自长辈似的关怀声音传入耳中。
循着声音望去，那是坐在椭圆长桌左侧末尾，一位四旬左右的女子，从那冰山笑容隐藏的一抹风采，仿佛能看出她年轻时极美的模样。
初次参加海神阁会议的张乐萱恭敬喊了声蔡院长，同时不着痕迹看清了议事厅，不免有些紧张。
史莱克的核心几乎都齐聚在这里。
在会议室的橘黄灯光下，两侧墙面上倒映着摇曳的人影轮廓，不只有武魂系、魂导系，互相看不对眼的四位正副院长。
尤其那两位女子副院长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似乎是觉得晦气一样，分别坐在椭圆长桌两侧的末位。
还有前面坐着的五位老者，皆是白发苍苍，形态各异，乃是海神阁一众宿老。
只是，主位左首本应是玄子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
除此之外，活下来的几位内院弟子同样出现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长桌旁。
他们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海神阁会议，只不过此次会议内容牵扯到他们。
“玄子呢？”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声音响起，听不出年纪，但却有种洗涤心灵的感觉。
而声音的主人则是长桌尽头，阴影中躺在躺椅上的穆恩，史莱克修为第一人。
闻言左侧末位的言少哲直接站起身来：“玄老说没脸见人，无论议会处罚的结果是什么，他都接受，并且递交了辞呈，辞去史莱克监察团副团长职位，以及退出海神阁。”
此话一出，整个议事厅的气氛瞬间陷入了死寂，在场宿老的心跳与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不等其他人作何反应，右侧首位，不明缘由的林惠群皱眉道：“玄子糊涂了嘛，他这是想干嘛。”
平日里玄子有吃有喝，很少管理史莱克内部事务，且不说今日急匆匆召开最高会议，玄子怎么好端端的递交辞呈。
这是在场大部分人内心的疑惑，视线不禁都聚集在长桌尽头。
“玄子辞呈的事稍后再提。”
沉默片刻后，穆恩突然发话，紧接着步入会议的主题，开门见山。
“这次召开会议，主要是有两件事情要讲。”
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