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扬显踪
人最得的是认清自己。
风清扬留在石壁上的刻字，如当头喝棒，打醒了沉迷于自大心理中的陈铮。
此时，陈铮不再急切寻找思过崖的石洞，反而凝聚心神，手指轻轻在刻字上划动，感受着字迹中的剑意。
默默激发了大衍神光，推演风清扬留字时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
说实话，这很难！
陈铮若真能推演出一二，对他的好处是难以估量的。
全部心神沉浸于石壁刻字，大衍神光微微发亮，一道玄妙的气息散出，开始推演刻字中包含着剑法道理。
“原来剑招还能这样变化！”
陈铮心中恍然，好似一扇大门推开，举一反三，对剑法的理解更上一层。
剑招变化只是表面，运劲变化才是根本。石壁上每一个笔划的转折变化，点撇横竖的起落，都包含了极妙的运劲、变劲奥妙。
嗯？
手指忽然一轻，陈铮愕然看着石壁上的字迹，露出惋惜之色：“终究不堪岁月侵蚀，只得了二分收获。”
石壁字迹上暗蕴的剑意彻底消散，陈铮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石壁刻字已经不凡，不知风清扬本人的剑术又是何等风光？”
突然之间，一道身影出现，也不说话，伸出右手向着陈铮连劈两下，招式变化与石壁刻字似有所同。
陈铮不及思索，向左横移一丈。
凝炼如剑的劲风扑到石壁前，忽然消散，显露出来人对劲力的绝对掌控。
来人一身青袍，须发皆白，立身于崖边，背脊如杆枪，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风老前辈有礼！”陈铮神色一正，拱手抱拳，躬身行礼道。
“你是哪家弟子？轻功身法倒是有点意思。”
刚才一击兼有偷袭之嫌，但如陈铮般从容，瞬间横移一丈外，风清扬亦暗自惊讶。
“晚辈可不只是轻功身法有意思，剑法也有点意思！”
陈铮话声未落，寒光闪现，就听“锵”的一声利剑出鞘，人已化作一道影子飞窜出去。
这一剑回应风清扬刚才的出手。
亦是类同偷袭，长剑横空，瞬间跨过数丈距离，扑杀向风清扬。
剑光晦暗，劲力内敛，几乎听不到破空声，若非出鞘时一抹寒光，连剑都看不到。
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这一剑对环境，对光线，甚至连流动的空气都被利用了。
叮！
风清扬袖袍挥动间，窜出一柄长剑，宛如龙吟，刹那间清光爆裂，一道锐利的气劲呼啸而起，穿过了虚空，直接点在袭杀来的长剑上。
劲气相互湮灭，无风无浪，尘风不扬，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陈铮借力倒退，身影闪烁，瞬移般闪到数丈之外。
“好！”
风清扬赞了一句，长剑晃动，化出道道剑影，如流星飞落，封锁了陈铮前后左右方向，令他避无可避。
剑光蕴含了风清扬数十年精修的真气，每一剑都妙到巅毫，好似仙人指星，左一剑，右一剑，上下交错，横切竖劈。
十几道剑光，乍融乍分，变化万千。一口长剑忽来忽去，令人难以捕捉行迹。
如此剑法比之石壁刻字高妙数倍，真气与剑光相融，却又内敛极至，看似剑光纵横，实则无声无息。
陈铮眼神微缩，突然从原地消失。
长剑一振，颤间不绝，竟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刺出一剑。
这一剑来势迅捷，剑光如电，同样的轨迹变幻莫测，一剑飞起，窜入纵横交错的剑光之中。
陈铮的剑法极快，身法亦快，整个人化作淡淡的影子，如鬼似魅，好像完全与现实世界隔离，身处另一维度之中。
两年潜修，陈铮对剑法不再一味的求快、求诡、求奇，而是于快中求慢，奇中求正，剑术风格大变。
身影穿梭于交错的剑光之中，似慢实快，竟然拉出一道道残影，顷刻间突破剑光封锁，瞬移一般出现在风清扬侧面，一剑刺出。
风清扬神色一变，凝重无比，反手回剑，横切而下。
当！
双剑交鸣，真气相撞，一股无形气劲爆炸，形成强烈的巨风，把二人相互隔开。
陈铮腾空而起，一个后翻，凌空倒滑出四五丈远。
风清扬袖袍连挥，将袭来的巨风压下，脚下连退数步。直到巨风平息，尘土落地，才吐出一口浊气。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言语中透出一丝萧瑟，又有看到新一代高手的欢喜，风清扬目光极其复杂，尤其看到陈铮年轻的脸庞，好似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时间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涌上心尖。
“唉！”
一声叹息，突然纵身跃起从思过崖跳下，瞬间消失不见。
“老前辈……”
陈铮只来的急喊了一句，人已彻底无踪。
“前辈高人，果然行事高深莫测”
风清扬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陈铮还想与这位剑道宗匠讨教一番，人家就跳崖离去了。
“唉，算了！反正人就在思过崖，以后有的是机会。”风清扬既然出现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
陈铮收剑归鞘，准备寻一块干净地方坐下。刚挪动脚步，突然走到石壁前，左敲一下右敲一下，好像在寻找什么。
“差点把这个忘了！”
趁风清扬突然离去，短时间内不会再返回，赶紧寻找崖壁后的石洞。若是风清扬知道石洞内有华山派失传的剑法，估计不会让自己进洞。
沿着石壁不断敲打，突然一阵“空空”响声，陈铮露出喜色。
“找到了！”
掌心贴在石壁上，劲力吞吐，发出一道震劲。“咔嚓”一声，石壁上出现四五道裂缝，然后如蜘蛛网般，迅速龟裂。
哗啦啦，石壁破碎，石子溅落，一个大洞出现在眼前。
陈铮点了火把，从洞口钻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几乎半侧着身体才能通行。
刚迈出两步，脚下被异物绊住，低头去看，只见在自己脚旁伏着一具骷髅。
陈铮俯身看着骷髅，其身上衣服已腐朽成尘土，身旁放着两柄宣花大斧，火把照耀下灿然生光。
又见通道石壁上斧削的痕迹，陈铮微微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
离出洞不过数寸，却力尽而死，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会捉弄人。
陈铮重新起身，沿着通道继续往前。
这条通道足有二十丈，陈铮不由叹服，道：“开业如此通道，毅力之坚，武功之强，世间罕有。”
中途又遇到两具骷髅，一俱倚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团。
陈铮记的原著中提到过这两具骷髅，距离刻有五岳各派剑法的山洞不远了。再前行几丈，顺着通道向左，眼前出一个极大的石洞。
“就是这个石洞！”
没有理会洞中的骸骨，举起火把照在石壁上。
“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斗大的十六个字，棱角分明，怨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