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海
华历 2054年 5月 19日，凌晨两点有椭圆形流星群从天空划过。
早上五点二十四，天渐亮，太阳升起。
六点十八分，乌云遮住太阳。
七点整，一场特大暴雨降临全球。
“雨下这么大，要不今天请假吧？”
妈妈看了一眼窗外，一边摆着早餐，一边担心地对女儿林小婵说道。
“不行不行，缺一天不仅少一天工资，这个月 500全勤也没啦！不能请假。”
林小婵想都没想就摇头否定了她妈妈的这个建议。不就是下雨嘛，就是下刀子，她也得去上班啊！
林小婵吃完早饭，坐电梯下了楼，一出小区内门，就看到倾盆大雨，只看见雨线，都看不到人。
这雨，有点怪。
即使心里有点犯嘀咕，林小蝉也没有放弃去公司的念头，举起雨伞一脚踏入了大雨中。
直到晚上下班结束，这场雨依然没有结束。街道上的排水管道已经堵满甚至溢出，街道两边管道疏通工人紧急作业，而这些都不曾被林小蝉放在心上。
晚上八点，林小蝉换掉半湿透的衣服，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而她妈妈已经备好了晚饭，正在厨房熬姜汤。
“妈，别忙活了，快吃饭吧。”
洗好澡吹干头发的林小蝉摆好碗筷，先帮她妈妈盛了满满一碗饭，随后才给自己盛了半碗。
林妈妈听到女儿的话，将煮好的姜汤盛出来放在林小蝉的面前，又给她碗里添了好些米饭，才摆摆手坐了下来。
“要是明天还这么大雨，就不去上班了吧？”
这一整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那雨下个不停，她心里总慌得很。
“哎呀妈，没什么事。不就是下了大雨嘛，以前我们 A城不也有过连续下好几天这么大雨的时候。”
林小蝉看了一眼姜汤，眉头紧皱。相比较明天下大雨，她还是觉得喝姜汤更难受。
“婵婵，这雨妈是真没见过，以前 A城下的，哪有这么大哦。雨砸身上都能砸出坑来，我看好几家要出门的都没出去呢。”
看出林小蝉的不在意以后，林妈妈更担心了。
其他孩子要是外面发生一点小事就赖在家里，就她家孩子，让她不上班跟要她命似的。那工资倒没有多少，苦是没少受。
“那是他们懒！妈你就别说了，咱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时候生病借的钱可还不少没还上呢……”
林小蝉话音刚落，就看到亲妈一脸难过和愧疚，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明天我看看情况，搞不好公司那边路淹了通知我们休息呢。”
林妈妈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窗外。
林小蝉不再说话，趁姜汤没那么热了快速喝完，苦着脸吃一大口米饭。
临睡前，林小蝉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黑压压的夜里看不清外面的样子，那些路灯和小区里亮灯的人家似乎都不见了，只能听到雨打在各种建筑物植物的噼啪声。
第二天一早，林小蝉刷着手机，公司群里一点动静都没，看来还是照常上班。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缺钱，谁想上班啊。
这一天，城市多了更多的变化。浑浊的水里漂浮着各种小动物的尸体，看的人心里发慌。
上班路上的林小蝉，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这些东西城市管理局不应该发现的时候就给清理了吗，难道说太多了清理不完？
这样的念头她不过脑海里停留了那么几分钟，随后就被工作占领了。
到了上班的地方，同事们哀声载道。都在抱怨其他地方通知休息，这个楼只有他们公司照常上班。
“哎，小蝉，如果明天还下雨我就请假了，这点工资还不值得我给他卖命。”在公司走的很近的同事小敏凑在林小蝉身旁，小声说道。
林小蝉一脸平静，听着小敏的抱怨却没有附和，偶尔把小敏摆乱的资料重新整理。只是她在心里把老板痛骂了三百遍，可看表情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想法来。
上班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咳嗽，大家不约而同的分成两批，一批咳嗽的在一边，一批健康的在另一边。
一上午，说小话交谈的人都少了很多，生怕空气中流传的病菌，一不小心就到了自己的嘴里。
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老板姗姗来迟，听到办公楼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老板好。”
“老板上午好。”
“老板……”
一声声问候没有唤起资本家的良心，反而让老板将他们臭骂了一顿。
“一个个咳嗽的不知道自己戴口罩啊，这是生怕感染的人还不够多？许多多，你去统计下生病人员名单，明天开始让他们在家办公，把最近加急的项目分发下去，后续工作线上交接。”
“真狗啊，哪天死在这儿估计都要被屑老板嫌弃脏了地儿吧！”
同事小敏压低了声音，一脸愤恨。
“我听说有同事会打小报告，你在公司还是少说两句吧。”林小蝉无奈，她不止一次出言提醒了，就是没用罢了。
一天的工作在愁云惨淡的环境中过去，林小蝉心里确实受到了一点影响，但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挣钱要紧。
林小蝉没有注意的是，整个公司连同老板在内，或多或少都咳嗽过，只有她，正常的不正常一样。
连续三天的暴雨，不仅是 A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这样的天灾之中，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普通人之中可能尚未意识到不对，上层领导却已经马不停蹄地召集各类专家教授开启了研讨会。
身为普通人的林小蝉，也终于接到了公司的调休通知。
“小蝉，你一会儿再去买点米菜，这几天物资采购小区都抢不过来，咳咳……”捂着头的林妈喝着林小蝉带回来的退烧药消炎药，担心地说道。
“我知道了，妈。你吃了药就赶紧去休息吧，睡一觉药效吸收好。”
林小蝉戴好口罩，穿好雨衣雨鞋，又拿着一把雨伞，这才全副武装地出门。
出门的时候，天还没黑，路上却没什么人，雨水已经淹到膝盖，林小蝉也不知道是排水出了问题还是没人去排水，总归她也没办法解决。
一路紧赶慢赶，才到了离家不远的菜市场。
按理说大雨围困大家肯定都来囤粮，但是这几天一场流行性病毒感染蔓延了全球。第一天暴雨的时候还只是咳嗽，开始浑身无力……
只有林小蝉，诡异的健康。
菜市场很空旷，只有寥寥几个摆菜的摊子还在，卖米面粮油的倒还在，恐怕还是店主就住在旁边的缘故。
“咳……”
“咳咳……”
几个摊主无力地坐在摊子后面，捂着口罩的嘴不停咳嗽。林小蝉心里一紧，感觉下一秒自己也要咳出来了，赶紧买了一些耐放的菜和二十斤的米，迅速离去。
留下惊呆的摊主们好一阵讨论：“这姑娘咋还有这么大力气……咳咳……”
林小蝉可不知道自己给那些摊主留下怎样的印象，着急忙慌地赶回去又是洗澡又是喝姜汤。
晚上九点，林小蝉一个人坐在阳台边，端着一杯热水，看外面。
大雨能模糊视线，而且又是黑夜，所以她压根看不清外面究竟什么样，只能听到雨声，偶尔还能闻到雨水里有一股腐烂变质的味道。
是因为气温升高冰山融化么，这雨怎么就不停呢？而且雨势三天了还像一开始那样毫无变化，简直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这几天上班，她听同事说现在不仅是本市的民众出现病毒感染的症状，好多外地的人也都出现了一样的情况。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变化呢？
不是她很想生病，只是她害怕自己这种不一样其实隐藏更大的病灶。
胡思乱想的林小蝉突然发现，黑漆漆的雨中出现了像火一样的光，漂浮在空中一闪一闪的。
“啊！！！”林妈妈的房里传来尖叫，林小蝉赶紧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怎么了？”
林小蝉看到自己老妈扶在墙边，床上却坐着一个半透明的男人。
那男人摸样熟悉，只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间。
“……爸？”
林小蝉惊呆了，她爸死了一年，骨灰坛子还摆在寺庙的灵堂呢，这，难道是他的鬼魂回来了？！
旁边的林妈似是支撑不住，滑倒在地，林小蝉立马跑过去把林妈扶了出来让她坐在沙发上缓缓。
“小蝉……是你爸……回来了么？”林妈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地开口，说完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看着是挺像爸的。”林小蝉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神止不住地瞥向林妈的房间。
其实林小蝉从小到大胆子都不是很大，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就算家里不是很富裕她也是被宠着惯着的。
可是自从林爸爸生病，妈妈又有那种见不得外人的病，她只能自己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直到爸爸去世，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一点点改变态度，她也越来越少言少语，硬着头皮去撑起这个家。
“我去问问。”
林小蝉放开林妈，壮起胆子走回去。
林小蝉鼓起勇气走近林国海，他还穿着火化那天的衣服，木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睛直视着前方，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
“爸？”
她挥了挥手，紧张地原地踏步。
林国海仿佛一瞬间被唤醒，但又不是特别清醒，看起来像得了痴呆的老人，目光转向了林小蝉。
“你是……小蝉？我……”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
“爸！你，真是你啊。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林小蝉一下子放松了，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她爸现在可能不是人，但听到他喊自己，她就立马不害怕了。
林国海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锤头，嘴里开始念叨：“诡世界降临，诡海先行……”
林小蝉看着她爸这幅入魔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她爸手拿血亲祭天剧本，幸好事实没她想的那么可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说整个世界从今天开始就要改天换地，以后就要人诡共存，哦不，诡异侵占人类世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