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代价
薛大爷笑着，肿胀的舌头从口腔里滑了出来，像是个滑稽的小丑。
“这就是钱通神的能力。”
“它可以赐给使用者各种意义上的财富，但是需要用未来的运势作为交换。”
“同时，它也会不断引来各类诡异的觊觎……”
“比如薛大爷，他死而不宁，一样会对钱通神感兴趣。”
引鬼，就是钱通神的一个副作用。
李旭伸开双手一搓，掌间多了一张白色的纸钱，外圆内方，如秦半两，汉五铢。
轻轻一弹，那张白色纸钱飘向了门外，而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薛大爷转过身，跃向了门外。
“买路财。”
这就是钱通神的能力之一，变化出一张纸钱，引走诡异和邪祟。
纸钱落入黑暗，外面奔涌的脚步声也跟着沉寂了下来。
“去关上门。”
李旭重新拉开曾经困住自己的椅子坐好，静静地开始闭目养神。
听了他的吩咐，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位马哥咬着牙将木门关好上了锁。
片刻功夫，房间之中就已经攻守异位。
“小……小兄弟……”
马哥讪笑着：“我看这都是误会。”
“误会？不好意思。”
李旭看着眼前这位马哥：“我听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连对错都没有，也就没什么误会了。”
外面依旧一片肃静，似乎行尸们已经重新归于安宁。
但是窗户外却是一片晦暗，浓厚的雾气和阴冷仍然不曾散去。
“……”
这位马哥尴尬地笑着。
现在这个情况，他自己平日里所依赖的那些知识和地位，权力和财富，乃至社会上明里暗里的规矩，在外面那一层阴冷面前变得狗屁不是。
“你是谁？”
“马明远，庆氏集团法务部副经理，西南法律学堂刑法专业毕业，执业律师。”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西装马甲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颤抖地想要送过去。
看见李旭那冷漠地眼神，马明远尴尬一笑，将这张名片重新收好。
庆氏集团？
根本没有听说过。
李旭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学生，对于社会并不是很了解，石城排名前十的企业，他也就知道两三个。
不要说那些隐形巨头了。
“庆氏集团是干什么的？”
“经营业态比较丰富，房地产、采矿、汽车销售、金融租赁，什么都涉及一些。最近正在进军化工领域……”
“又是金融又是重资产，看来我应该害怕。”
金融和采矿都需要牌照，这个庆氏集团能够搞定，足见能量之大。
就凭马明远这伙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李旭也大概猜出来所谓庆氏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企业。
成功跃龙门的草莽龙蛇，多半已经洗白走上了正轨。
“他们呢？”
李旭指了指小平头一伙人。
“哦，他们是集团安保部门的员工。”
安保部门的员工？
李旭瞧了这群人一眼。
豢养的打手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要找一枚青铜古钱的？”
面对李旭的问话，马明远略有些犹豫。
这关系到庆氏集团最核心的机密，就算是他这样的中层也不甚了解。
只是这样一幅说辞，他就害怕眼前的少年听了不满意。
“不要故作聪明，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小子，马明远看着不远处的李旭，果然有一种看穿人心的敏锐。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多识广。知道有一类人对于猜测他人心思特别在行，有的是老治安，见多识广，经过专门训练，有些则是纯然的天赋，很难去解释。
眼前的少年应该就是第二类。
好拳脚，又有这样的心智，如果加上那些诡异的力量，这小子日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马明远谨慎地说道：“前几天集团安排下来的任务，要我们在几个地方重点布防，安装监听设备，你去的那个烟酒店就是一个点。类似的地方有七个，都是集团重点关注的地方。”
“七个？”
“城西区的八仙饭店，北岭的安豆村，人民医院的三号附属配楼，这些是严格观察，不许派人接触，毗卢寺、静安大学的老图书馆，则是关注异动，另外就是书玉杂货店和同祥装饰，监听老板的电话，谁如果跟老板提到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八仙饭店的夜宵，就全部控制起来，等候后续处理。”
人民医院的三号附属配楼应该就是太平间所在，那里可能是诡异爆发失控的一个地点。
以此类推，安豆村和八仙饭店也都有失控现象。
毗卢寺和静安大学的老图书馆则是有某种异变，但不至于失控，因此派人盯上。
书玉杂货店的老板可能进入过人民医院的配属楼，而那个同祥装饰的老板则有可能跟八仙饭店的诡异有过接触，盯住这两个节点则是查找“有心人”。
“除此以外，老板还吩咐，要找一把小刀，和一个青铜古钱，所有主动接触书玉杂货店和同祥装饰的要重点关注。”
原来如此，倒是安排得滴水不漏。
“后来通知说不用找小刀了，重点关注青铜古钱。”马明远斟酌一下语句：“我估计那把小刀应该是到手了。”
那把刀应该跟青铜古钱一样，代表了某种诡异的能力，现在已经落入到了庆氏集团的手中。
看来“有心人”们的动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庆氏集团这种地头蛇开始行动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那些过江龙们更不会闲着。
这个世界要彻底改变了。
“你们几个，把他抬过来。”
李旭指了指趴在地上还在那里喘息的小平头。
房间内除了李旭之外还有六个人，除了马明远外，带队抓李旭的小平头被李旭卸了胳膊，整个人躺在地上。看家的黄毛踹中了脖子，人还在地上昏迷。
“草，今天犯在你小子手上，他妈的，老子服了。”
小平头桀骜地看着李旭，不过他颤抖地声音表露出他并不像自己伪装出来的那样刚猛。
他的兄弟们没有这种刚猛，几个人不顾他的疼痛，直接把他搬到了李旭面前。
双手轻轻一搓，手指间出现了一张白色的纸钱。
虚空造物，近乎不可能一样的力量。
宇宙的物理法则在这一刻宣告坍缩，让位给了更高层次的法则。
能量等于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从虚空中创造这一张薄薄的纸钱所消耗的能量大到根本无法想象。
李旭将这张纸钱放在小平头的额头上，纸钱当即化为虚无。
“看来这纸钱是依托于我才能存在，不能交给别人。但是对诡异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原本计划在这些人身上塞上几张纸钱，然后借着他们吸引袭击，找个机会溜出去，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李旭望向窗户外面的晦暗。
心里有一种感觉，那个长着半张猫脸的白毛老太太正在某处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