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子涵
深夜时分居然听到有人求救的声音，也是把张西望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细细辨听后，张西望便往城西的街道落下来，进了一座小院。
院中不大，角落堆砌着柴火，旁边是一口井，井边搭着两个木架晒豆角，房屋的檐下挂着玉米和腊肉，还有一股草料切碎的青草味。
在院中，有一位穿着碎花布衣的妇女正着急地抬着头，看着屋顶。屋顶上站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黑暗处，嘴里念念有词，叨叨着什么。
“子涵别跳下来啊！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叫人来，二麻子，二麻子快醒醒，帮帮我家子涵。”
中年妇女是子涵他娘，着急地隔着一堵墙去喊邻居。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子涵才十岁，个头那么矮，没有梯子，是怎么在三更半夜爬到屋顶上去的。
张西望一个闪身，落在了院子中，问道：“这位大娘，他怎么了？”
中年妇女看见有人来了，急切地哀求道：“子涵，您快救救我家子涵。”
屋顶上的子涵仍然站在那里，伸出双手，用食指在空中比划着，似乎是在结印一样，手指比划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一边在空中比划，一边念叨着：“东南，参九半，星六太，是我，是我，我是天选，我是天选……”
说到最后，子涵忽然傻傻地笑了一下，接着朝屋后面奔跑两步直接跳了下去。
“啊！子涵……”
中年妇女尖叫着朝屋后面跑去。
但是张西望比她速度更快，已经跃到了子涵旁边。
一股熟悉的幽香遍布整座院子，空气中仿佛荡起了阵阵涟漪，只是当张西望出现的时候，那股涟漪突兀地消失，幽香也散去了。
他一把将子涵从空中拽了下来，拉到自己身边，又紧紧地盯着后院的黑暗处，在那里是一块菜地，种着荠菜和大葱，还有不讨喜的香菜。
方才那股气息就是从这块菜地消失的，子涵跳的方向，也是这块菜地。
可是等张西望走到菜地边的时候，却发现菜地里很正常，什么都没有，只有臭虫味的香菜在刺激着张西望。
他捏着鼻子，把香菜味驱散，继续搜寻，可还是一无所获。
“奇怪，什么东西，怎么跑那么快？”
张西望很是疑惑地往菜地那边逛了一圈。
中年妇女终于跑过来了，看见子涵站在那里，一把抱住子涵：“子涵！子涵你没事就好！谢天谢地。”
这个时候，左邻右舍的人陆陆续续都被子涵她娘吵醒，或是披着单衣或是没穿衣服就跑过来察看情况。
“王婶，怎么了？”一位肤色黝黑的汉子来不及穿裤子，只把外衣卷在腰上就跑来了。
“我半夜起床，发现子涵突然不见了，我就出去找，然后就看见他突然爬到了屋顶，也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把我吓坏了。”
王婶抱着儿子，满脸泪花。
怀中的子涵还是在傻笑着，嘴里念叨着：“我是天选，也是唯一……”
就像是中邪了一样，手指还在空中比划着。
大家看见子涵念叨的样子，皆是脸色一变。
“不妙了，子涵也这样了。”一位衣服只穿了个袖子的短须老汉语气沉重地开口道。
“这下麻烦了，这件事居然发生在子涵身上。”另一位衣衫不整的妇女也在叹息。
“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子涵不会出那种事的！”
王婶似乎知道邻居们在说什么，拼命地摇头否认，坚决不接受他们的说法。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想要安慰王婶，却也知道王婶爱子心切，这个时候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短须老汉开口道：“子涵他娘，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把子涵带去城主府，把子涵保护起来吧！”
王婶摇头，不想承认那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事实：“不会的，我家子涵不是那个情况。”
“子涵他娘别固执，城主大人说了，一旦有人遇到这种情况，就必须把人带去城主府，否则谁也保不准子涵等下又爬高处上去了！”短须老汉劝道。
周围邻居也都纷纷劝说子涵，王婶也被说得害怕了，这才同意带子涵去城主府暂避。
张西望从菜园子那边的阴暗处走出来，听见邻居的讨论声，有些疑惑，便走到短须老汉旁边问道：“这位老伯，你们认为子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失踪！”
短须老汉语气沉重地开口。
张西望讶异道：“怎么个失踪法？”
短须老汉抬头打量了一番张西望，发现张西望很年轻，又穿着青色道袍，看上去气质不凡，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仙人？”
“我是三清门修士。”
“原来是三清门的大人，失敬失敬！我姓胡，五湖四海没有水的胡，大家都叫我胡老汉。”
胡老汉赶紧把自己穿一半的衣服扣子给系上，刚才睡觉被吵醒，出来得急，衣服胡乱披身上，想到对方是仙师大人，衣衫不整不礼貌，便整理了下着装。
张西望转头看着呵呵傻笑喃喃自语的子涵，感知了下子涵的状况，子涵的灵魂很完整，没有被穿越，身上也没有特殊的灵力波动，不是魔气侵染。
“子涵平常是什么样的人？也像这样痴痴傻傻吗？”
“子涵是个聪明的孩子！有时候也顽皮，但大体上很懂事，没想到也差点失踪了。”
“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张西望问道。
“我们城里这个月来，一直发生各种怪事，每次都是有人突然爬上高处，嘴里瞎念叨着，最后说什么‘我是天选’之类的胡话，然后就从高空往下跳，诡异的是，跳下去，人就失踪了。”
胡老汉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
“子涵他爹，是第一个失踪的。是个猎户，平常勤劳打猎养家糊口，上个月去了城外那座山打猎，有人看见他也站在悬崖边上自言自语，然后就朝悬崖跳了下去。”
“跳了一半，人就消失了。从那以后，城里就经常出现同样的事情。从树上跳下去的，从草垛上跳下去的，从围墙跳下去的，从河边跳下去的，都是跳一半凭空消失的，非常诡异，把大家都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