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治不好
麻吕,是他唯一的底牌,现在可不能随意暴露。
之前清风子只教他们法,不教他们术,外门弟子虽说可以修炼,但完全不会半招杀人术。
对于这玄生功,齐风也是无可奈何,只怕距离蜕凡返真也不远了。
修真长生,窥探神机玄道,本应是无数凡人梦寐以求的仙缘妙法。
但此刻,他却忧心忡忡。
因为那些勤修不辍,早日辟出玄窍率先进入内门的师兄弟,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都奇怪的消失了。
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们。
按清风子说法是他们进入了内门,获取了更高功法修行,但齐风是万不敢信。
玄清观还有太多问题他没摸清。
比如内门在哪?祭拜太上在哪?清风子治疗他,到底有何目的?
对方定不会闲来无事,将他当个童子使唤,这种事毫无难度,何必浪费如此功夫。
就在这时,清风子阴冷的笑意趁破他的思绪,在整个溶洞里响了起来。
“你看什么呢?”
齐风心中一凛,呡了呡有些干燥的嘴唇,抱拳道:“师傅,此丹珍贵,弟子眼下正是修仙的关键时刻,因此想要在快突破的时候服用,还望师傅应允!”
“啧…”
清风子满口朽烂黄牙的嘴一咧,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脸上浮现的那抹深意却是越来越重,让人难以琢磨。
齐风平静的对上那有些骇人的目光,就在他以为他能凭藉三寸不烂之舌与之前一样,可以顺利逃过一劫时,清风子下面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让他身子一抖。
“娃啊,此丹乃长生丹,可助长命元,与你修行玄生功并无关系,赶紧吃下吧。”
说着,他就像之前被绑在柱子上一样,被清风子捏着嘴巴,直接将那团黑色蠕动的东西,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齐风扬着头,顿觉无法呼吸,喉咙里堵了一大坨粘稠的东西,正顺着他细小的喉管,拼命的往下蠕动。
整个脖子胀得跟脑袋一样粗。
他面色涨红,无法控制,直到那东西彻底滑了下去,扑通一声,掉进胃里,那堵在嗓子里的窒息感才不复存在。
前所未有的恶心瞬间冲上他的心头,眼前如同卡过闪电,脑子一抽,丹房里的所有景象都失去了颜色。
仿佛这个世界的底色就是如此灰暗。
这种光与暗的交织,不断来回剥离的画面,不断在他的眼前浮现,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他跪在地上拼命地呕了起来。
“啊!快给我出来!!”
“这什么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无论他怎么抠,都无法将那东西抠出,好像在短短数息里就已经与他的肉体完全融合。留给他的,只有不断加重的恶心感,以及滩在一地的酸臭胃液。
他颤抖地握着拳。
眼睛好酸,他不愿,也不甘,似有微凉在眼眶打转。
多少年的不堪都拥挤在一起,不愿忆起的回幕,争争在前。
折磨好一会儿,当他再次醒来,却恍如梦寐,清风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清…风…子!你给我等着!我迟早弄死你!!”咬牙切齿的齐风猛地一拳砸碎了地面,紧接着,扶着脑袋艰难站起。
面色通红的他缓了好一会,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向膳堂走去。
……
……
看到齐风走来,坐在石桌上啃着馒头的麻三,立刻站起身子,用自己破烂的衣服往石墩上用力擦了擦。
“齐师兄,你来了!还没吃早饭呢吧?快坐,快坐!”
与此同时,坐在他身边的富贵和伍强脚下石凳被人用力一踢,也都跟着麻溜起身。
齐风招呼几人坐下。
他虽说成了丹房童子,地位上高了些,可他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吃个饭还要讲规矩,真是不让人安生。
“齐师兄可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
麻三嘿嘿笑着,转而睇向一边,小声揶揄道:
“唉,毕竟呐,人以群分,咱齐师兄可不像某些人,自从捡了王八,就忘了自己是村里走出的老鳖,把自己当玄武了!”
听着话里有话,嘴中不停嘟囔的麻三,齐风顺着对方目光看去,前方,二狗一人独占大桌,将身旁的人挤兑地只能站那吃饭。
一个桌上大多都是馒头,少有的油条和掺着野菜的白面包子。
二狗这家伙好,把好的都包揽了,硬是将之前他还是杂役剩的硬邦邦的馒头给人家新鲜出锅的给换了。
见状,齐风摇了摇头。
“齐师兄,您吃!这一天可就一根油条,都是弟子们分的,俺们不吃,就冲您这胸怀,都给您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麻三朝富贵戳了戳胳膊。
“是是是!”
齐风淡淡一笑,将桌上仅剩的一根油条,用力掰成几段,分别丢进他们几人飘着菜叶的清汤里,对自己是一口没留。
他抓起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嘴里塞了进去。
“齐师兄,你这……”
麻三几人皆是一愣。
“少废话,赶紧吃!要是你们还认我这个师兄的话。”
齐风瞪了他们一眼。
几人相互对视,头重重一点,随即,扒拉着碗里的黄金油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早饭结束。
他没有发现唐璇,
想必是吃完就早早回去。
他离开这,沿着溶洞,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路过丹房时,仍是心有余悸,简单觑了一眼,便快步离开。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必须尽快离开!我的幻觉已经开始出现!对,我要离开,不然,我会变成一个疯子!”
齐风握拳,重重地点头。
在他刚才昏沉之际,他好像,听到清风子说太上的生辰快要到了。
到那时,全观人都要去祭拜。
他在玄清观多年,
往年从没听过,也没举行过。
今个怎又突然宣布消息,要全观人祭拜太上了?
这一算,从清风子祭拜太上的时间来看,差不多十年了。
他顿感不妙。
而就在这时,在溶洞里几兜几转,在阴暗拐角处撞到一个身影。
“谁!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撞到俺了!”
咆哮的人是清风子的亲传弟子清阳。
亲传弟子本来就俩,其中一个因为偷了师娘被清风子无情抹杀。
现在独剩他一人。
为此,他更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整个玄清观,基本没人敢惹他。
当清阳看清来人是齐风时,顿时噙嘴一笑,声音不三不四道:“呦,我当是谁呢,那么大胆?原来是你个治不好!”
齐风懒得理他,绕过对方,径直向前走去,可刚走到与对方齐肩之时,却感到一股巨力,肩头上一疼,硬生生被撞了回去。
“我让你走了吗?”
齐风忍着心中不快,漠然道:“原来是清阳师兄,方才走道太暗,没太注意,不知师兄有何要事?”
清阳猥琐一笑:“俺听说,师傅抓了个药引,赏赐给你当婆娘了?是也不是?”
齐风漠然不语。
见状,清阳目光陡然变冷,对方那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这个作为师傅唯一的亲传弟子顿感颜面扫地,怒火中烧的他,旋即双指并起,狠狠地戳向了齐风的眉心。
这一戳,速度极快。
齐风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这股指力戳地向后踉跄几步。
“你个药渣!你凭什么这么得瑟!别以为侥幸炼成了极品丹药,得了师傅赏识,就能跟师兄我蹦跶了!”
“在咱玄清观,谁不知我清阳是跟着师傅黄连拌生姜一块苦过来的,那走南闯北,更是一个锅里抡刀勺,辛的辣的都知道,你个药渣!能活到我这一天吗?啊呸!”
齐风稳住身形,歪斜的脸上早已表情狰狞,可眼下时机不宜,这可能会有监视,现在宰了对方,只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他隐藏的很好,当烛火再次照在他的脸上时,面上又变得平静起来。
“不敢。”
“哼,你知道就好!别一天天的不知所谓,认不清自己,给师傅找麻烦。”
清阳再次猥琐笑起,脸上臃肿的横肉都在那恶心的笑容下不停地抖动。
“你那婆娘呐,带俺去看看。”
望着头戴浩然巾已经开始期盼的死胖子,齐风看不清真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黑暗里冷不丁的生了句。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