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亲王的提议
在沙隆大营中，众将领之间差不多已经敲定了接下来法军的战略部署，只等拿破仑三世发话。
但拿破仑三世有些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见拿破仑三世还迟迟未开口，一旁的热罗姆亲王打起了神助攻。
“陛下，您在出征之前已经完全放弃对政权的执掌，将巴黎留给皇后摄政，本来的意愿是为了亲自执掌军队，御驾亲征。”
热罗姆亲王担忧地说道，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但是在梅斯，您又将军队的指挥权转交给巴赞，已经进一步丧失了对军权的掌控。”
“现在您还待在军营里面，身边根本没有直接执掌的军队。”
“对于一位皇帝来说，没有军权也没有政权。”热罗姆亲王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实际上等于逊位。”
“倘若陛下不想沦落至真正的逊位境地，必须重新控制政权或者军权，二者必选一个。”
热罗姆亲王侧过身子，正视着拿破仑三世，等待他的回复。
在座的军官谁也不敢出声，都静静地看着皇帝。
也只有皇帝家的热罗姆亲王才敢说这些话，他恐怕是在座各位当中最不希望拿破仑三世倒台的。
如果是其他军官说这话，可能会被认为是居心悱恻。
而且说难听点，军官们并不在乎谁是他们的主子，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法兰西已经换过好几任主人了。
甚至如果是按照历史的发展，在座的特罗胥将军和麦克马洪元帅，将会在之后的共和政府中分别担任过临时总统和总统。
在心里，欧仁也暗自捏了一把汗，自己此前关注的都是军事方面法国在面对普鲁士时如何保全自己，较少顾及到政治层面。
而热罗姆亲王的提议，虽然直白了一点，但话糙理不糙，从权力格局的层面，点出了拿破仑三世所身处的位置。
但如果拿破仑三世选择了军权，热罗姆亲王的神助攻将会变成坑队友，法兰西军团又将回到之前的指挥体系。
“好吧，那就这样，我决定了。”
拿破仑三世最终下定决心，在疲惫中，他赞同了热罗姆亲王的话，并强调道：
“按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统率军队，当然，就算有能力，我也会选择让更有实力的诸位将军统率。”
“现在，我最好还是以坚定的手腕重掌政府，因此——。”拿破仑三世扫了诸位将军一眼，“我想是时候回到巴黎了。”
“陛下英明！”热罗姆亲王恭敬地说道，并补充道：
“此次陛下回归巴黎，应当以一个军团将领作为先导，率领这个军团的将领的必须先行前往巴黎，做好政治和军事上的双重准备，迎接皇帝回归。”
拿破仑三世口中称是，随即面向诸位将军，询问道：“各位将军有人愿意担任这个重要职位吗？”
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在战场上，将军只管领兵就可以了。
但一旦回到巴黎，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他们需要应付来自皇室和文官们的压力。
“那我去吧。”特罗胥将军突然开口，“但我有一个条件，麦克马洪元帅不应该马上前去解围‘莱茵军团’。”
在战前，特罗胥将军就已经不再掌控兵权，能够再次被重用对他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况且他本身就一直在提倡巴黎防御计划，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他必须抓住。
“为何不让麦克马洪元帅去解围，那他应该去哪，巴黎吗？难道巴黎的军队不够你用吗。”拿破仑三世反问道。
“并非如此。”特罗胥将军连忙说道，“此前在阿尔萨斯，麦克马洪元帅麾下的兵力已经被削弱了，现在再对上普鲁士的军队，不一定有为什么好下场。”
“那如果算上杜艾将军的军队呢？”麦克马洪元帅发问道，“还有沙隆这边先一步过来的新兵，现在我们将他们暂时编成第八军，到时候只要从中抽调一部分过来就可以了。”
“现在前方情况不明，若去了梅斯，第一军很可能会就此迷失，”特罗胥将军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如果随皇帝前往巴黎，到时候等普鲁士露出破绽，我们再伺机而动。”
欧仁乐意看到特罗胥将军还在坚持，他希望这场战争拖得越久越好。
有了沙隆的这些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和巴黎的军事工程，只要将战事拖延下去，总会寻找到解决这场战争的机会。”
拿破仑三世和麦克马洪元帅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肯定。
“那就先这样吧。”
拿破仑三世不愿意看到会议的僵持，会议开到现在，差不多到了领导总结的环节。
而两位将领的心思，拿破仑三世也差不多摸清楚了，作为在场最有话语权的那位，他拍板道：
“特罗胥将军先行前往巴黎，从沙隆现有的三支从前线撤下来的军团中抽调一支师的配置随其前往。”
“沙隆驻地原有的第十二军继续保持建制，而其中的兵力则编入克马洪元帅的第一军，法伊将军的第五军和杜艾将军的第七军，使其保持满编状态，”
“在军队的调动上，第一军和第七军先原地不动，同时派出斥候以沙隆大营为中心侦察，重点侦察梅斯方向，为后续的行动打探出一条道路。”
“而法伊将军的第五军则紧跟特罗胥将军后面，我也将随着这支军团一同前往。”
大致方向决定后，拿破仑三世还询问了诸位将领的意见后，麦克马洪元帅也和杜艾、特罗胥等人就具体的调动进行商榷。
“若没有其他议题，今早的会议就此散会。”拿破仑三世沉声道。“然后将今天的会议结果给巴黎方面送一份过去。”
“父亲，我想跟着特罗胥将军一起回到巴黎，可否请他留下来叙说一下？”
欧仁俯身低头，在拿破仑三世耳边小声说道。
拿破仑三世点了点头，他望着特罗胥将军说道：
“特罗胥将军你留一下，我有一个口信需要你给我带过去，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众将领起身离开营帐，转眼便消失了，仅仅剩下拿破仑三世、欧仁和特罗胥将军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