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味奶茶
夜晚，酒馆内灯火通明。
马磊从后厨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铜制酒杯，缓缓向着吧台走去。
真别说，埃莉诺虽然是个女人，但马磊成为她的助手后，在她这个酒馆内，做点什么事，也没人阻止和过问。
吧台里面，埃莉诺正无所事事地招呼着客人，她的举止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烙印男斯科特坐在吧台前，低着头，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的脖子上又带上了之前消失的项链。
“试试。”马磊把其中一个酒杯放在吧台上，推到埃莉诺身前。
埃莉诺拿起酒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夸赞一句：“真香！”
又笑着看向马磊问道：“这是什么？”
“奶茶！”马磊拿着自己那杯，凑在嘴边喝了起来。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应该是蔗糖的缘故，喝上去有点类似阿萨姆奶茶的味道。
没错，这奶茶是他不久前亲手制作。用过晚餐后，喝不惯带着焦味涩口的朗姆酒，也不想喝椰汁。
马磊准备去后厨烧点热水喝，埃莉诺问明缘由后，大方地给了他一小罐珍藏的茶叶。
不是她不想多给，实在是这个时期，茶叶在欧罗巴还是紧俏物。
不远万里从东方来到此地，价格自然高昂，埃莉诺平时也没有饮茶的习惯，只是保留了少量，方便偶尔换换口味。
埃莉诺捧着酒杯，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口，眼睛一亮，笑道：
“牛奶的醇厚，茶叶的甘香，甜味怡人。真是好喝极了，制作起来难不难？这要是能卖到英国去，肯定能赚不少钱。”
她现在越看马磊越满意，她没想到这东方小子竟然懂得这么多，下午那一千比索当真是物超所值。
捧着杯子凑在嘴边的马磊，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埃莉诺。
这女人看上去是个放浪的淑女，背地里却事事利益优先。
果然人不可貌相，还需得防着点，以免被她卖了也不知道。
马磊抿了一口，回道：“挺简单的！”
这里没有白糖，只有蔗糖。
他刚在后厨，先是把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的红茶，用一个盘子“炒制”一番；再把加了蔗糖与茶叶的水煮开，放入当天的牛奶再次烧开，过滤出茶叶，倒入酒杯中，就齐活了。
“嗯，就是过滤茶叶挺麻烦的，主要是没有合适的滤网。”马磊吐槽一句，又笑道：“这奶茶，还能更丝滑。”
他的目光越过吧台，看向埃莉诺，不由往她下半身瞧去。在她走动时，隐约能透过长裙，见到她腿上的黑色丝袜。
埃莉诺感受到他的目光，回了个满是疑惑的表情。
想到路易十四他那狗腿子们，为了追捧他而定下的奇葩规矩，马磊忍不住道：
“原味丝袜奶茶怎么样？听闻你们本土大陆贵族老爷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癖好。这要是搞个噱头，回去欧罗巴大陆会不会被那些贵族老爷们追捧？”
烙印男斯科特从马磊靠近吧台，就一直在盯着他。
但他的眼中，已经没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警惕。这时听闻埃莉诺与马磊的交谈，眼神又变得极为复杂。
他现在这般模样，全是之前埃莉诺把项链还给他造成的结果。
埃莉诺解释得不清不楚，因为她也不知道马磊具体是怎么做到的。这之后，斯科特再看马磊的目光就完全变了。
埃莉诺见斯科特还是这般失魂落魄，拿过一个空酒杯，把自己未喝多少的奶茶，倒了一半进去，把酒杯推到他的身前，轻声道：“试试看。”
说完，她又冲马磊翻了个白眼。
马磊见她已会意，笑得很肆意。
斯科特拿起杯子，刚置于唇边，浓浓的茶叶与牛奶香气扑鼻。他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感受一番，才拿着酒杯放至嘴边。
一口喝光，他忍不住夸赞道：“埃莉诺，这要是去新世界或本土开店，肯定能大卖。”
他现在十分激动，想着刚刚马磊的话，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怎么能引起贵族的关注。
“什么东西能大卖？”突然，不远处响起舵手盖茨的声音，他正腆着肚子，大步走来。
看着放松许多的盖茨，埃莉诺也松了口气，因为在她看来，整个拿骚的海盗中只有弗林特船长，能为她带来长久稳定的收益。
她把自己还剩一点的奶茶倒入另外一个空酒杯，推到盖茨身前，笑着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好消息？”
“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不过我又多了一票，弗林特暂时安全了。”
盖茨神色有些疲惫，他在马磊身旁坐下，拿起酒杯，嗅了嗅：“真好闻，你们是在说这个吗？”
“你这一千比索肯定是亏了，这孩子，价值远不止那点啊！”斯科特一改先前的不屑。
虽然他只是格斯里家族的奴隶，可相处多年早已把埃莉诺当做女儿看待。现在见马磊的确能帮上埃莉诺，对他的看法也不由发生了改变。
喝光奶茶的盖茨正在抿嘴回味，闻言有些错愕：“什么意思？”
“这…”斯科特正想解释，又被另外一个刚赶来的黑人打断。
“盖茨先生。”黑人壮汉乔舒亚来到盖茨身旁，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马磊几人都看了过去，盖茨皱眉问道：“怎么了？”
“摩赛亚出事了。”黑人壮汉冷着脸，声音低沉。
“什么？刚才他还好好的，他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看。”盖茨语气中带着一些紧张。
不久前他刚从黑人壮汉一伙聚集地离开，那时他们的头领已经答应他，接下来的船长选举大会，把票投给弗林特船长。
也正是拉到黑人壮汉一伙的选票，他刚刚才对埃莉诺说出“弗林特多了一票”。
黑人壮汉沉默不语，转头便领着往酒馆外走去。
盖茨连忙跟上，吧台里面的埃莉诺与斯科特一起跟着往外走去。
马磊不为所动，慢慢地品味着杯中奶茶。
这小子身手这么好，居然没点反应？难道是东方人不喜欢凑热闹？埃莉诺暗暗皱眉。
她见马磊迟迟没有起身，咬牙道：“磊，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马磊想到白日在船上所见到的惨状，有些无奈地道：“行吧！”
他一口喝光酒杯中的奶茶，起身跟了上去。
…
黑灯瞎火、荒无人烟的沙滩边，只有不远处传来不断拍打海岸的浪潮声。
黑人壮汉举着一个火把，走在前面带路，马磊几人在后面跟着。没走多久，黑人壮汉变道出了小道，往沙滩而去。
不远处，一个黑人老头毫无反应的趴在白色沙滩上，前面不远还躺着一个颇为壮硕的黑人。
东方文化圈子，历来对鬼神之说就传的神乎其神，加上现在黑灯瞎火，还躺着两具尸体，真不怕的毕竟还是少数。
好在，沙滩上的两具尸体死状不是太过瘆人。
这让马磊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回来，我们就出来寻找。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他；他在临死前说了一个名字：韦恩。”黑人壮汉满脸不忿地道。
经过白日盖茨与埃莉诺的对话，马磊知道，盖茨一整个下午，都在为海象号船长弗林特拉票。
地上这黑人老头应该是黑人壮汉一伙的头领，这样看盖茨下午的成果已经作罢。
按照谁获益最大，最有嫌疑来看。
毫无疑问，那便是与弗林特船长不对付的刀疤脸最可疑。
可话又说回来，这黑人头领作为一个活了一把年纪的老头，带着一名护卫大晚上来这里干嘛？
想来是原本胜券在握的刀疤脸，得知了他转投弗林特船长的消息，约他来此。
叫韦恩那人，应该是他请来的杀手。
马磊略微一思索，估计十有八九刀疤脸便是此事的主谋。
斯科特怒骂一句，“该死的杀人狂。”
盖茨附和一句，又盯着黑人壮汉严肃地道：“是，而且还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斗不过的，至少目前不行。”
马磊默默地观察着，进一步分析着情况：叫韦恩那人显然颇有实力。即使实力强大的海象号船员遭到杀害，身为船上二把手的盖茨也无奈的承认，自己对他无能为力。
该死的查尔斯，他为什么非要与我过不去。埃莉诺心中暗骂一句，怒气冲冲，留下一句，“我不管。”转身就走。
“埃莉诺，埃莉诺。”斯科特连续唤她两声，可埃莉诺毫无回应，他正准备追上去。
马磊快速的说着自己的分析：“这里黑灯瞎火，一无美女二无美酒，摩赛亚带着侍从来这里干嘛？假如韦恩与你们有仇，摩赛亚更加不可能出来！
这肯定是有熟人约他来此，韦恩只不过是个枪手。想想，谁最希望摩赛亚死，谁又是最大受益人？”
说完后，他也不去理会盖茨几人想不想得明白，转身便向着埃莉诺离去方向追去，他可不想和尸体继续待在这里。
斯科特看着马磊离去的背影问道：“乔舒亚，你有没有看见摩赛亚是跟谁离开的？”
他见实力不俗的马磊去追埃莉诺后，也就按下了心中的急切。
盖茨一拍光秃秃的脑门，冷声道：“是他，辛格尔顿。只有他得知了摩赛亚转投弗林特才有动机。”
黑人壮汉愤怒地一拳砸在沙滩上：“家里应该有人看见摩赛亚跟谁离开了。真要是辛格尔顿，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盖茨把手搭在黑人壮汉胳膊上，轻声劝慰道：“别冲动！回去先问清楚，等船长回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
另一边，马磊追上埃莉诺，见她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纳闷，死个黑人老头，好奇她为什么如此生气？
他借着月光瞧着她的侧脸，问道：“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查尔斯·韦恩破坏了我的计划。”埃莉诺听见马磊的声音，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她的脑中不断回放着与查尔斯·韦恩的过往。
韦恩船长作为她的前男友，一直在不断违反她定下的规矩。
在她看来，这就是想要掌控她，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埃莉诺，无法接受，果断的与之分手。
埃莉诺瞥了一眼身旁的马磊，默默地将他与查尔斯·韦恩做了一番对比。
马磊并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
他只是担心她一个女人，在这黑灯瞎火的野外，出点什么意外。
呃，主要白日的经历还是让他有点惧怕与尸体相处。
一路上，他都在仔细留意着周围。毕竟这可是海盗的地盘，能讲武德的人，估计没有。
埃莉诺又把前男友韦恩的优点全都回忆一遍，似乎没有一处是强于马磊的。
她又好似想到什么，下意识瞥向马磊的下半身，马磊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故意把双手交叉放在胯间，挡住她的视线。
被抓现行，埃莉诺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马磊一眼，向着远处快速跑去。
马磊见她不止能风骚，似乎还有点小可爱，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
埃莉诺听闻笑声，心中郁结消散大半。
哎…不知道他会不会留在这里。
她想着马磊的不凡之处，想要让他留下来帮助自己，可拿骚又确实是文明世界的唾弃之地。
一时间，她竟又多了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