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东方恶魔
翌日，一大早。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咚咚咚，咚咚咚。
“埃莉诺，紧急情况，您得立刻出来一下。”门外传来麦克斯焦急的声音。
埃莉诺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的父亲。”麦克斯的声音透露出一丝迫切。
埃莉诺无奈地起身，一边穿衣一边问道：“他又做了什么？”
“他在街道上发表演讲。”麦克斯的声音里满是忧虑。
穿戴整齐后，埃莉诺打开房门，与麦克斯一同快步走向面对主街道的走廊。
主街道上，理查德站在格斯里仓库的入口处，高声宣布：“多年来，我们家族凭借稳定的声誉，在这里共赢共利，通商贸易。但不幸的是，情况发生了变化。两周前，皇家海军试图逮捕我。”
他停顿了一下，瞧了瞧鸦雀无声，保持着聆听的路人，又接着说道：“自那时起，我成了国王通缉的死刑犯。我在波士顿的家人得知后，背着我命令布莱森船长，将我们的财产进行清算。”
围观的人群中立马传来各种议论声：
“上帝，感谢你派来那位东方的绅士。”
“感谢上帝带走了布莱森。”
“活该，布莱森死得好。”
“哈哈，好在埃莉诺小姐与马先生有先见之明。”
“是啊，还好我们现在有了拿骚贸易联盟。”
…
理查德的演讲激起了人群的议论，随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他们已经对理查德所谓的“消息”没了兴趣，渐渐散去。
这结果却并非理查德所期望的。他听着人们的议论，得知到的消息一次又一次令他窒息：布莱森船长死了？拿骚贸易联盟又是怎么回事？
理查德不敢相信，抓住围观他的群众中仅剩下的一个老头，急切地问道：“布莱森船长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拿骚贸易联盟又是怎么回事？”
“布莱森被埃莉诺的东方恶魔给杀死了，那东方恶魔一人登上了安德洛玛刻号，瞬间便杀了十几名船员，剩下的都崩溃了。那个联盟也是那东方恶魔提议的。”老头状若疯癫地大呼小叫。
他说完后，又开始追逐其他人，宣扬着拿骚迟早会被埃莉诺女王与她的东方恶魔统治的言论。
但，老头仿佛就是一颗毒瘤，路人们生怕避之不及，惹来横祸。
理查德目瞪口呆，如同无头苍蝇，茫然地跟随着人流离去。
此时，穿戴整齐的马磊也来到了走廊上，他已经恢复正常的眸子瞬间便盯上了四处宣扬的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安排几个人，把那个老头抓住。”
“利里怀特吗？”埃莉诺手指着那个人群中四处转悠宣传的老头。
“嗯。”马磊轻哼一声。
他一直在寻找拿下拿骚岸防炮台的借口，今天这一幕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理由。
“虽然他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在抹黑格斯里，可你抓他做什么？”埃莉诺皱了皱眉，十分不解。
“东方有句古话叫‘莫须有’。”马磊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得更多。
…
马磊与埃莉诺一道离开了旅馆，一路上的路人见到他时，许多人都感到别扭，眼中带着畏惧，还有一些人却似信徒一般带着虔诚。
二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直到他们来到仓库附近，才瞧出一丝端倪。
胖汉詹姆斯小跑着从仓库中迎上前来，他的眼中也比以往多了些虔诚。
“船长，安德洛玛刻号一共有70箱China瓷器，38个黑奴，一百桶弹药，二十八架12磅炮，另外还俘虏了四十三人。”詹姆斯汇报之时，也时不时抬头瞧一瞧马磊。
“今天为什么大家看我们的眼神这么怪异？”埃莉诺见詹姆斯的眼神也透露着古怪，立即直白的问道。
“这，这…船长，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詹姆斯扭扭捏捏，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但他又不敢欺骗如今的船长。
马磊与埃莉诺对视一眼，皆感受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詹姆斯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一座简陋的小木房前，负责守卫的有四人，他们见到马磊，同时齐呼：“船长。”
他们看向马磊的目光，同样有些许躲闪，但又都似信徒般充满了虔诚。
马磊冲他们点点头，跟着上了台阶，隐约能听见小木房里面传来的呻吟：
“他是魔鬼。”
“他是地狱的使者。”
“他不是人。”
“他绝不是人。”
…
透过木房的间隙，能瞧见里面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呆滞无神。
这是全被吓破胆了？
马磊皱了皱眉，“他们除了说这些，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他想到了昨日自己在人前施展的空间换枪术，与连发的“和平缔造者”。
詹姆斯与几个船员对视一眼，他小心翼翼的结巴道：“他们，他们还说…说了，船长…”
他又抬头看了看马磊，随即低下脑袋，闭上眼睛，摒住呼吸，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他们说船长，可以凭空取物，还有神器，是收割灵魂的死神。”
詹姆斯在说话之时，几个看守的船员，也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大气也不敢喘。
凭空取物＝空间换枪术
神器＝柯尔特M1873？
说死神就有点夸大其词了。
马磊微微颌首，“他们是不是在押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说这些？”
詹姆斯如同小学生一样，站的笔挺，闻言连连点头。
“行了，你带几个人去把…”马磊又转向埃莉诺，“那个老头叫啥？”
“啊…？利里怀特。”埃莉诺一双眸子眼神涣散，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被马磊唤醒后，对上他的目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对，你带几个人去把利里怀特控制起来，再把他藏起来。另外你处理好后，通知游侠号与海象号去酒馆商议火炮的分配。”马磊对詹姆斯说完，又转向埃莉诺：“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有一些累了。”埃莉诺目光躲闪。
她把这几日与马磊的经历，全都回想了一遍，虽然一些事单独看上去，或许很正常，但全加在一起，却处处透着诡异。
她不得不怀疑，也许安德洛玛刻号的船员们说的是真的。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处处透着神秘的马磊。
…
埃莉诺的神色与先前明显有异，马磊也不去深究，真没那个必要。
无非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使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若是他身处二十一世纪，亲眼目睹了《三体》中描述的外星文明，同样会震惊不已。
在他看来，适度展示自己的实力，也能让人心生敬畏。虽然他没有足够的诱惑去控制人心，但强大的实力本身就是一种有效的笼络手段。
马磊和埃莉诺回到了酒馆，贸易联盟的成员们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埃莉诺和贸易联盟的成员们随即上了二楼的阁楼，而马磊并没有跟随，他对这些贸易流程并不感兴趣。
当二楼的布帘缓缓拉上，跟随霍尼戈德船长而来的水手长菲利普，带着一脸纠结，咬着牙走到了吧台前：“马先生，你好，我是皇家雄狮号的水手长，名为菲利普。”
“有什么事吗？”马磊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小伙子，脸上漏出友善的微笑。
“这是我们船长写给卡罗莱纳殖民地总督彼得·艾什的信。我们船长背叛了海盗们的利益。”菲利普双眼发红，情绪激动。
马磊接过信件，打开瞧了起来：
“尊敬的卡罗莱纳殖民地总督彼得·艾什大人，我是拿骚居民，皇家雄狮号的船长，本杰明·霍尼戈德。
我希望通过献出拿骚堡垒的控制权，换取政府对拿骚居民的特赦。
目前，岛上出现了一个来自东方的恶魔，他充满了邪恶。
他正在暗中集结力量，准备对国家的财产发动袭击，企图让灾难降临到政府，降临到拿骚。
因此，我本杰明·霍尼戈德在此恳请尊敬的彼得·艾什总督，答应我的请求，及时安排人手接管拿骚防务，并惩治那个无法无天的东方恶魔。”
马磊看完信后，不禁嗤笑一声，拍了拍菲利普的胳膊：“菲利普，你做得很好。霍尼戈德船长既然背叛了拿骚居民，那么他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原本还计划着，等詹姆斯控制了那个疯言疯语的老头，再将罪名强加于本杰明·霍尼戈德，借此机会找他的麻烦。
然而，霍尼戈德船长却先一步坐不住了，他居然打算投降大英政府，结果却被自己的手下背刺。
马磊走到吧台后面，亲手调制了一杯十八世纪的椰林飘香，递给菲利普，微笑着道：“菲利普，坐下来，喝上一杯。你所做之事没有任何不对。”
他能感受到菲利普对本杰明·霍尼戈德的内疚，如今的拿骚更像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只属于他们海盗的共和国。
霍尼戈德船长的行为已经属于赤裸裸的背叛，身为拿骚守护的他，却试图对大英政府摇尾乞怜。
菲利普之前在霍尼戈德船长的命令下，将信件带出了堡垒，但当他来到镇上，看到自由自在的海盗们，他想起了自己最初来到此地的起因。
最终，菲利普选择了背叛霍尼戈德船长的指令，他将一封空白信件传递了出去。
本杰明·霍尼戈德的信件，被他保留了下来。原本他打算当做无事发生，既不支持霍尼戈德船长的决定，也不想站出来举报他。
直到昨日，那位东方来的恶魔，单枪匹马地拿下了全副武装的安德洛玛刻号，他的威名进一步被神话。这让许多海盗将他比作神明，认为他是上帝代言人，是来拿骚拯救他们。
这也让菲利普下定决心，是时候为皇家雄狮号换一位铁血的船长，为拿骚居民换一位强势的守护者。
菲利普在吧台前坐下，他不再有刚开始出卖自家船长时的忐忑，现在对居民口中的东方恶魔更多了一份好奇。
他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鸡尾酒，精神为之一振，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如此特别的酒水。
“你还要续杯吗？”马磊对这位有觉悟的年轻人很有好感，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
菲利普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马磊，他发现这位东方恶魔，似乎并没有传言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