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睚眦必报
微波荡漾，船儿轻摇。
唐笑幽幽醒转，头还有些宿醉胀痛，“我这是死了么？”
无人回应，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船舱，浪花涌动如摇篮般让渔家人安心。
爬出船舱，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岛礁，茫茫海面空无一人，心中不由升起恐惧。
几个毛茸茸小脑袋钻出海面，圆溜溜小眼睛好奇打量着他。
唐笑吓了一跳，看仔细才发现是种小海兽，有时渔民遇见也会顺手捕捉，取皮吃肉。
几只小海獭也不怕人，嘤嘤嘤围拢到船边，其中一只从腋下掏出一个扇贝举起，满脸期待望着他。
唐笑孩子心性，一时忘了处境，好奇接过扇贝。小海獭见他接过去兴奋的在海面打着转游动，眼巴巴望着他。
看看手中扇贝，唐笑明白过来，环顾四周，找来一柄鱼叉，三两下打开扇贝投喂给小家伙们。
正玩得起劲，水下浮现一撮白毛，一只巨型海獭贼兮兮冒头，一双爪子扒上船舷，露出还未完全长出的牙齿。
唐笑哪见过如此大怪兽，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逃回船舱。
白毛很是无辜，看看自己，再看看一旁小弟。
唐笑伸出脑袋偷看，见怪兽没有上船，心下稍安。
远处水面上一道人影逐浪飞驰，越来越近。
“哥！”
唐笑惊喜高呼，只见兄长赤着上身，胸口一团狰狞疤痕形似炽阳，胯下一只青色巨兽，破浪逐风，好不潇洒。
眨眼间，敖东载着唐龙已逼近快船，眼见就要相撞，神龙优雅回旋，擦着船舷掠过，唐龙借势一个翻身，跃回船上。
“你终于醒了。”唐龙嘴角含笑，顺脚将趴在船舷的白毛一脚踢回水下。
“哥，你这是？”小唐笑脑子有点不够用，完全无法理解看到的一切。自己不是被抓起来要喂海主吗？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总之我们暂时安全了，一会慢慢跟你说。对了，先认识一下。”
唐龙招招手，神龙巨大龙首从水下探出，双瞳炯炯，宝象庄严，只是一只独角有些不协调。祂将大部分身躯藏于水下，皆因唐龙不久前嘲笑祂鳞片缺失丑陋。
“这是敖东，是一条神龙，真龙！是我的···伙伴和战友。”唐龙斟酌着用词，神龙灵智渐高，很多话都能听懂，“这是唐笑，我弟弟，亲弟弟。小东你以后多照顾他，这对我很重要。”
敖东龙眸扫过唐笑，龙首轻点算是回应。
唐龙一把将趴在船边的白毛提起来一截，“这是白毛，我的···宠物和坐骑！你以后有活就交给它干。对了，要盯着它，这家伙很懒。”
神龙从鼻腔喷出白烟表示不满，唐龙干笑一声，“你的就是我，一样。”
敖东无语下沉，不再理他。唐龙又对白毛交代几句，放手让它去捕猎。
小唐笑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只知道哥哥如今大不一样，不仅救了自己，还有强大灵兽做手下，和仙人一样。
唐龙坐在船头，望着落日余晖，耐心回答着小唐笑各种疑问。
一夜无话。
神龙成长起来后，白毛坐骑身份不保，沦为打杂人员。
今天的任务是照顾小唐笑。它作为半步灵兽境，如今在这浅海也算是土霸王一个，问题不大。
神龙给唐笑加持了御水术后，小家伙和白毛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前些天的苦难已随风逝去。
唐龙则备好惯用的短刀，准备陪神龙去找回点场子。
敖东似乎对在妖植那吃憋耿耿于怀，加上祂还需要大量灵物进补，唐龙思考再三，决定陪着去看一看。
那头巨鲸是不用想了，但那个龟壳可以研究一下，上次都能脱身，如今神龙今非昔比，危险应该可控。
神龙水下行进如离弦之箭，海水似是自动避让般不对祂造成半点阻力，简直天生的水中精灵。
唐龙跨坐龙背上，单手扶住龙角，一路风驰电掣，却没有半点不适。
海底没有什么参照物，唐龙也不知地点是否正确，不过看敖东目标明确，便随祂领路。
不多时，神龙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巡游搜寻。
很快一蓬熟悉的海草出现在海床，飘荡的带状叶片蔓延数十米范围。
唐龙翻身下龙，敖东早已按捺不住，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这！
他有些无奈，神龙性子十分刚烈，从不讲究策略，或者说，强大如祂，不屑于对食物讲什么策略。
长达三米多的巨龙再不是当初的小东西，体型增长为神龙带来了强大的力量和压迫感。
妖草在神龙靠近瞬间，做出了与上次截然不同选择。它所有叶片猛然收回，将根部龟壳牢牢包裹住，形似一颗巨大粽子。
完全放弃抵抗的妖草静静躺在海底，仿佛完全无害。
神龙没有选择攻击，反而将其按在爪下，昂首发出一道悠长龙吟。
海水被龙吟声引动，以一种奇异频率震荡，将龙吟传导至更远水域。
唐龙头皮发麻，心知敖东这是在向巨鲸下战书了，祂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个龟壳妖草！
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嗡呜···”
像是对敖东的回应，恶意满满的鲸咏声滚滚袭来，唐龙身体微微一阵，略微有点眩晕，却比上次好上许多。
敖东前爪撑着龟壳，上半身高高抬起，一对龙眸闪烁点点星光，电弧在全身流传不息。
看得出来，祂十分兴奋。
很快，如山峦般巨鲸占据了整个视野，再次见到，它依然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
唐龙喉口有些发干，三米长的神龙和对方比起来，仍旧是蚍蜉撼树的程度。
神龙回首龙吟，龙躯上分出一道电弧，汇聚成一枚铭文附在唐龙身上。
刹那间，唐龙觉得时间慢了下来，海水的流动，不远处一条惊慌逃窜的游鱼，全部放缓了节奏，进入了慢动作。
滑动手臂，他自身的行动并不受影响。
他心中闪过明悟，不是时间变慢了，是自己变快了。
原来，这就是真龙眼中的世界。难怪祂除了灵物和进化，对一切都不太感兴趣，这个世界对祂而言太慢了，慢得会让龙无聊。
敖东龙爪发力，紧紧包裹龟壳的妖草片片碎裂，露出核心处一具海龟遗骸。
龙爪划过，坚固龟壳如豆腐般被轻松分解，一团墨绿色球体暴露在海水中。
绿球像是个活物，还在微微颤动。
敖东伸出爪子，将绿球挑起，张嘴一吸，吞如腹中，露出人性化满足表情。
“嗡呜！”
巨鲸哀鸣声饱含愤怒，无垠身躯碾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