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来吊唁的亲戚
陆珍珠刚一穿越,就遇上了一堆糟心事。
难得遇上一位颜值爆表的帅哥,只觉得这死气沉沉的灵堂,都阳光明媚了一些。
看向裴殊瑾的神色带着两分惊艳,顾及着身份,又压了回去。
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
陆珍珠的耳朵支愣着,听纪宁承介绍对方。
只觉得,高考状元都不如他厉害。
裴殊瑾敛眸低头道:“见过老夫人,请节哀。”
随着他抱拳行礼的动作,宽大的袖袍,隐约可见白皙的手腕。
再往里看,衣袖的阴影中,许是有孔武有力的臂膀,就这么被长袍遮掩。
陆珍珠内心觉得可惜,起身回礼。
她的动作称不上连贯,起身的时候,还被衣角绊了一下,多亏了身边丫鬟扶住,才勉强站住了。
若隐若现的锁骨,肌肤比这孝服还要白一些。
眼睛像是会说话,止不住对他的欣赏。
瞧着,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
可等他再去观察,却不见了情绪。
陆珍珠回礼后,又跪坐了回来。
平日这时候,她还在梦中与周公下棋。
哪里会起这么早,还要为不相干的人守灵。
哪怕是跪坐着,也觉得膝盖疼的厉害。
两个人的互相打量,对旁人来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并不算突兀。
宁安侯当初在青州帮了裴殊瑾一把,有些知遇之恩。
他不在宁安侯活着时来攀交情,反而现在雪中送炭。
不是为人正直,就是心脏。
陆珍珠头一面见,都是以貌取人。
感觉裴殊瑾,不像那样的。
此时初春,外头还冷着,门关不得,陆珍珠又坐在最外头。
尤氏怀里的孩子,这样说话的声音都没吵醒他,是个乖巧懂事的。
陆珍珠还存着几分善心,帮她们娘俩挡风,便更觉得冷。
陆珍珠努力蜷缩着,纪宁承只觉得她这是在外人面前装楚楚可怜。
再看向裴殊瑾,发现他正看着父亲的棺木,纪宁承不由得有些哽咽。
“父亲去的突然,我……”
纪宁承没证据,不能空口白牙说陆氏杀了父亲。
“父亲驻守边关一辈子,燕临国视如死敌,怕是有他们的手笔。”
陆珍珠疼的有些受不住了,身体摇摇欲坠。
裴殊瑾距离最近,习武之人的直觉,率先发现了宁安侯老夫人的不对劲。
陆珍珠勉强撑起一个笑,“无碍,可能是后脑的伤口疼了。”
纪宁承暗道不好,挡住裴殊瑾,担忧道:
“既然母亲还未好,便回去歇歇。裴修撰是父亲请来为我授学的先生。”
“信中也提了,请裴修撰小住一段时间,只怕要劳烦母亲先安置。”
陆珍珠霎时精神了不少。
这宁安侯府什么豺狼虎豹都有,裴殊瑾这个外人若能留下,哪天纪宁承再想杀他,她也能过来求助。
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又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想来纪宁承也不能把他也杀了。
陆珍珠笑的明艳动人了几分,看向裴殊瑾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个救世主。
裴殊瑾礼貌的回避了对方的视线,他每日还要上衙,若能住在侯府,教导宁安世子,的确方便不少。
“劳烦老夫人了。
“不劳烦,不劳烦。”陆珍珠回了一句,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
由双桐扶起来,也不在意纪宁承上的眼药,要亲自去为裴殊瑾安排住宿。
陆珍珠特意将裴殊瑾的落榻之地,选在了离内宅只有一墙之隔的梧桐院。
这院子和纪宁承住的地方挨着,也不算逾矩。
“裴修撰,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或觉得不满意的。尽管来找我……”
陆珍珠话说了一半,又改口道:
“找我的丫鬟,或是季管家都可以。”
陆珍珠毕竟顶的是新丧寡妇的身份,还是与旁的郎君保持些距离和分寸才好。
就算裴殊瑾小她一辈,这年纪也是相仿,要防着传出闲话。
裴殊瑾点头,观察了一番梧桐院内外。
宁安侯老夫人的确用心,笔墨纸砚,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当了,他自然没有不满意的。
裴殊瑾出门答谢,恰好看到站在廊下的宁安侯老夫人,春日迎来徐风。
她裙摆飘然,卓越多姿,面上一派温婉,似是在等待他出来。
裴殊瑾心头一颤,面上却不显,拱手谢过。
陆珍珠仗着自己是长辈,便没有回礼,只是点点头。
到下午的时候,纪氏各房来人奔丧了。
纪宁承扶着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瞧他花白的头发,拄着拐杖。
一身藏青素衣,看到棺木的一瞬间,泪如雨下,进了屋就开始嚎哭。
“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
“叔爷,您……您……”
纪宁承不常和老宅的人来往,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个哭的跟孩子似的叔爷,看他还要扑上去,只能给陆氏使眼色。
陆珍珠还在回忆。
这老头谁啊。
哭的跟死了亲儿子似的。
陆珍珠再怎么是宁安侯府辈分最大的,这男女也是有别的。
纪宁承眼睛都抽抽了,也不见她动一下,只好自己拉住叔爷,不让他冲撞了。
“你松开,我要去看看我侄。”
这叔爷力气还挺大,差点甩开纪宁承。
陆珍珠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说起来,纪氏也是鸡贼。
战马上捞功绩的,有几个将军能儿孙满堂。
不是被皇帝猜忌,要抄家全族的,就是忠君爱国,战死沙场的。
偏纪氏,不管嫡庶,打从宁安侯父亲那一代,必须留一个种在老宅守着。
进灵堂的这位,就是宁安侯的叔父。
上一辈留下的种。
到如今,也是做族老的人了。
陆珍珠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能当她爷爷的人,再不好意思,也开口喊了一声叔父。
然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逼出眼泪来,戚声道:
“叔父,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我侄儿英勇,打的燕临国哭爹喊娘,怎么就这么……没了啊。”
族老终于是停下来了,侄儿这一没,纪宁承就要袭爵。
他一个没上过战场的愣头青,可怎么担的起纪氏的重担啊。
老宅靠着宁安侯府得了多少好处。
莫不是要因为纪宁承付之东流。
族老停下脚步,以袖掩面,琢磨着打听一番。
陆珍珠也在打探着来的一行人。
叔父后头跟着一位妇人,年纪有四十来岁,手里牵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
乖巧的上前,给陆珍珠行礼,喊了一声大伯母。
这个年纪,这样的医疗条件,还能生孩子,真是勇气可嘉。
陆珍珠暗自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