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帝星暗淡
“陛下，兵部侍郎长孙言忌深夜叩阁，有急事面见陛下！”
“哦？”听到帘帐外小监的启奏，北齐帝眉头微皱，稍微愣了下，瞥了一眼躺在龙塌之上，头发微乱，面容红晕的华妃，她一双丹凤眼汪淋淋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嘟囔着小嘴：
“都怎么晚了，长孙言忌也太不识趣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上奏，居然来叩阁……哼！”
北齐帝在她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看着那冰肌玉露的身子，笑了笑，没说什么，立即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而立，对着殿中值守的小太监说道：“宣长孙侍郎到东暖阁侯驾，着人把华妃娘娘送回去！”
“是！”小太监低着头立即应声回话。
而华妃面上的表情有些异样，双眼含着不舍，北齐帝随口安慰了几句，看着太监们用黑色大氅将她裹好后抬出，这才穿戴整齐，缓步走了出去。
北齐帝坐在暖炕上，看着长孙言忌匆匆入内，一丝不苟地行礼请安，挥手让室内的太监侍女退下，这才开口问道：“深夜叩阁，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长孙侍郎点了点头。
北齐帝饮了杯茶水，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焦虑的男子，脸上露出微笑，示意让他坐下，伸手推了杯热茶到他面前，轻声道：
“这些年你为朕劳心劳力，忠心耿耿，却被两党排挤，仕途上也算走得坎坷不平，好不容易坐上兵部侍郎，可如今，时局动荡，你仍选择站在朕这一方，甚是欣慰。”
长孙言忌脸色微微发白，微颤道：“陛下，这段时间微臣按照陛下的旨意一直在暗中查燕王与兵部官员之间的关系，收集了不少的资料，发现燕王与兵部以及粱山营的各文武官员有勾结之嫌，特别是这半个月来他们的联系更加频繁，似乎有不忠之实。”
“还有，华妃的兄长也就是禁军统领华成峰与大祭师有不正当往来，不知在密谋什么，竟在这几日，皇城内外皆换了华成峰的心腹，陛下，这大祭师可是燕王的人，不可不防啊，他们的动作如此诡异，微臣心有不安。”
北齐帝连连点头，对着长孙侍郎说道：“这事朕已知道，等这件事过后，便擢你接任杨文之位，这是个苦差事，你先做，要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要辅佐幼帝治理好天下。你先回家待几天，这几日称病假不要来上朝了，等这件事过后，朕就下文书委以重任。”
“谢陛下隆恩！”长孙言忌立即起身叩谢皇恩浩荡。
长孙言忌退下之后，北齐帝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此时他睡意全无，看着窗外天色渐明，吩咐众人为他更衣净面，准备上朝。
华云宫内，华妃的寝殿里，华妃坐在梳妆台之前，让侍女为她换上红色锦绣凤凰衫，郑重地疏起长发，戴上金凤衩，涂上胭脂水粉，轻描眉毛，立于镜前，挥舞红袖纱，红唇微启。
那镜中女子秀发披肩，肌肤如玉，美目流动，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她宛如一朵白莲花绽放，媚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让人难以忘怀。
仿佛自顾欣赏，眼帘之中却有一丝悲凉，她轻轻抚摸脸颊，嘴角流露出苦笑。
“华妃娘娘，小荣子求见！”贴身宫女近前通传。
“叫他进来吧！”华妃唇边浮起淡淡地笑容。
当小荣子看到华妃的时候，眼睛根本就移不开，忽地咽了一口水。
“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华妃头未回，仿佛对镜子自言自语，而殿里的宫女微微低下头，轻脚退下。
“华妃娘娘，华将军让我问您昨儿夜里，可得手了？”小荣子看了看门口，依旧有些不放心。
“自然得逞了，我把毒涂在唇上，那老家伙亲得还很开心。”华妃对着镜子抿了抿胭脂纸，仿佛对这颜色很满意，脸上露出几分微笑。
小荣子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华妃娘娘，这事可不容差错。”
“你这是质疑我？”
小荣子摇了摇头，只是目光透着不安，又追问道：“奴才不敢，只是事关华将军大计。”
华妃娘娘转过身，盯着小荣子，“回去转告我阿兄，那曼陀罗之毒我已经给那老皇帝下了。谁也不会想到有问题，所以不会引谁注意，中了曼陀罗之毒，十七时辰之内才会毒发，到时候药石难医，希望他能早做布局。”
“好，我这就回去回话，华妃娘娘你万事小心。”小荣子悄悄退下，然而临出门又退了回来，背着华妃，他的声音细微，“娘娘，你今……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华妃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突然定住了，抬头看向他的背影，许久才说了一句：
“你让我阿兄放心，若是事情败露，到了最后关头我不会连累到家族的。”
小荣子身子一僵，停住了脚步，此时的他心神恍惚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眼神复杂。
即使变了天，他们这些小角色，只是沦为争权夺利地棋子，生死由不得自己。
感觉灾难即将降临，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他，只是他无力挣脱，只希望一切如同计划一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什么？”北齐帝眉头微皱，一掌拍在案上。
跪在书房内的沈重如实回奏，“得到暗子密报，燕王府内出了不少动静，昨夜二更左右，大祭师暗中拜访，随之禁卫军调动确实异常。
还有，昨日华成峰与大祭师在南渡楼相见，从正午时刻聊了好久，待天色渐暗之后才离开。”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北齐帝眼中如同含着一团怒火，他虽然已经猜测到了这一天终会来临，但不愿意相信华成峰真的与燕王谋反篡位，这位臣子是他亲手提拔的年轻心腹，可没想到竟会背叛他。
“除了华成峰，粱山营那边可有其他的动静吗？”北齐帝强忍着心中怒火，从口中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
“还没有，据暗报来说只有华成峰有动静，只是……”
沈重看着北齐帝的脸色，就像阴沉的天际，冷森森，让人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