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流注针法(全国中医药行业高等教育“十四五”创新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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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成熟时期

晋代之后中医时间医学逐渐发展成熟。《周易参同契》首次提到“纳甲”一词,《针灸甲乙经》完善了五输穴理论,《无极图》《先天图》中的河图洛书,成为太极八卦的先导。在此期间《内经》建立起的中医理论体系进一步发展,时间医学开始应用于临床,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及王焘《外台秘要》等均提出日月变化、卫气沉浮和气血迟速的针灸禁忌。宋代干支象数学说兴盛,《圣济总录》认为节律可影响人体生理病理变化,首载60年运气图,将干支、运气作为诊断治疗疾病的首要因素,提出了治疗疾病前“必先岁气”。

金元时期,受到宋代干支象数学说兴盛的影响,产生了按照日时干支来推算针灸的经脉和穴位的方法,众多医家继承与发扬子午流注,推动了时间医学的发展,在这一时期子午流注逐渐应用到临床。何若愚著有《流注指微论》三卷和《流注指微针赋》,对子午流注已有论述,如“知本时之气开,说经络之流注”,构出了子午流注针法的概貌。阎明广以“河图”生成数及“五门十变”学说为基础,撰写《子午流注针经》三卷,将前人对子午流注的认识进行总结,记载了子午流注纳甲法,首次提出子午流注的名称,系统论述了子午流注的理论和方法,确立了子午流注针法的理论体系,是现存最早的子午流注专著。阎明广纳甲法吸收了贾氏《井荥六十首法》《黄帝内经素问》和《难经》等对子午流注的论述,建立了一种以日干为主,将十二经脉五输穴配属五行进行补泻的开穴方法。其开穴特点为在开五输穴时,阳经加开值日经的原穴,阴经不加开原穴。“气纳三焦”是指三焦经的五输穴及原穴全开;“血归包络”是指心包经的五输穴全开;无“他生我”“我生他”之说;无合日互用之说,各时辰有穴可开就是开穴,无穴可开就是闭穴。

元代窦汉卿撰写《针经指南》,包括《标幽赋》和《流注通玄指要赋》。论述了八脉交会穴,又称“流注八穴”,为后世的灵龟八法、飞腾八法奠定了理论基础。《标幽赋》记载了子午流注的开穴方法和应用,即“一日取六十六穴之法,方见幽微;一时取一十二经之原,始知要妙”“望不补而晦不泻,弦不夺而朔不济”。《标幽赋》明确提出了“五门”和“十干十变”,认为子午流注必须察其逆顺,强调时间规律,严格按时逐经取穴,并提到三种子午流注法:十二地支流注法、养子时刻法和阎氏流注法。《针经指南》详细论述了“八脉交会穴”的定位及主治,为灵龟八法理论奠定了基础。元代王国瑞《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记载了飞腾八法,根据五门十变阴阳相合的理论,开创出逐日按时选用十二经原穴的开穴方法,形成了子午流注的另一支派。十二经纳地支法首见于《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创立地支十二属歌,该歌诀与现行十二经纳支歌内容相同。同时,子午流注的发展也离不开金元四大家,刘完素善用五运六气,重视时间的周期变动;朱丹溪强调因时制宜,把时间医学应用于疾病诊断当中;李东垣根据《素问·脏气法时论》中“合人形以法四时五行而治”等理论,提出“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张从正用药时尤为重视季节的变化。子午流注针法、飞腾八法等时间针法的创立,标志着针灸的时间治疗学已经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所以说子午流注理论在《内经》时已萌芽,但完善是在金元时代。

明代是我国针灸学发展的鼎盛时期,针灸医家辈出,学术思想竞相争鸣。由于明代早期继续盛行理学,中期又形成王守仁的主观唯心主义学,因此五运六气仍很盛行,许多医家都有运气著作,并尝试用运气学说解释子午流注学说,这也在客观上促进了子午流注的发展。明代医家注重对子午流注针法的研究,因此是按时开穴法应用空前的鼎盛时期,子午流注针法的理论及应用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其中诸多医家对子午流注针法理论进行重要论述。徐凤认为子午流注之法“虽《针灸四书》所载,尤且不全,还原返本之理,气血所纳之穴,俱隐而不具”;对阎明广的纳甲法进行修改,首次对“子午流注”之名称进行详细而明确解释,并对日、时取穴讲得非常具体,还自编歌诀“子午流注逐日按时定穴歌”,简明扼要,以便记忆,即时可用,促进了子午流注针法的推广;同时在王国瑞飞腾八法的基础上,将纳甲学说与流注八穴结合,创立了新的“灵龟八法”与“飞腾八法”,极大地促进了按时开穴的应用发展,堪称是按时取穴法之准绳,后世大多数医书的子午流注针法内容都是按徐凤的体系化裁而来。高武也是子午流注针法倡导者,公元1529年,其撰写《针灸聚英》,书中保留大量前代子午流注内容,将贾氏法、徐凤法及子午法皆收入书中,反映高武兼收并蓄的学术特点。他以《灵枢·小针解》“迎而夺之者,泻也。追而济之者,补也”和《难经》中“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的原则,创立“十二经病井荥输经合补虚泻实法”,即子午流注针法的纳子法,总结了纳支法十二经的虚实补泻方法,形成了子午流注针法又一派系。原有的纳支法遇某一经病只能用一穴,高武能对某一经病根据虚实及时间不同选用两穴,更符合临床需要,并对纳甲法进行批评,认为其按时取穴“误人多”,主张按穴寻时法。

李梴《医学入门》中认为穴法、开阖、迎随和飞经走气为针刺的四大要素,在临床治病时需遵循“缓病必候开阖,急病不拘开阖”,为后世提出了“定时用穴”的原则。其所提出的夫妻母子合日互用取穴方法,不仅解决了纳甲法的开穴空缺问题,又扩展了纳甲法的开穴范围。吴崑《针灸六集》中记载按时开取十二经脉原穴的取穴方法,形成了子午流注针法的另一支派。杨继洲在《针灸大成》中将子午流注针法、灵龟八法和飞腾八法转载于卷五,收集了丰富的资料及医案。张景岳的《类经图翼》解决了十天干配合脏腑的问题,将徐凤“十二经纳天干歌”中的“三焦亦向壬中寄,包络同归入癸方”改为“三焦阳腑须归丙,包络从阴丁火旁”。张景岳认为,心包与心相表里,属丁火,三焦为相火,故应寄于小肠丙火,与君火心呈表里相配,其后清代医家陈修园、李学川等均赞同张景岳的思想。至明代,子午流注针法已日趋成熟,但从此之后,清代、民国时期,针灸学术逐渐衰落,子午流注针法的发展也逐渐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