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标题党与一便士报
她知道，穿得好看的人，无论是绅士、小姐，都喜欢买花。
“好的，我要一枝紫罗兰。”
索恩看着她的花篮，里面有三种花，粉色紫罗兰、郁金香、海棠，数量并不多，总共也才十几枝。
“3便士，先生。”
索恩并没有单独买过一枝花，他记得自己买过一扎粉玫瑰，里面有10枝，包装也很精美，花了60便士。
索恩付给女孩三便士，将紫罗兰递给蕾妮，问道：
“为什么不去花园区，中心区？我想，会有很多的先生、小姐买花的。”
卖花女看着索恩，露出悲伤的神情，说道：
“爸爸去工厂了，妈妈生病在家，我上午得做家务，得照顾妈妈，下午我会到市政区，教区卖花的。”
“不好意思，先生！”
她说完，忙提着花篮跑开了，拦住了一位穿着很好的夫人和绅士。
索恩打量着鹅卵石路口街，这里有很多擦鞋，卖报的小孩。
自从劳工法禁制使用童工后，14岁以下的男孩，女孩就失去了工厂，矿场，学徒的工作。
他们想赚钱，只能卖报纸，擦鞋，卖花，在街上当小贩，出海捕鱼，从事违法犯罪活动。
“一便士报，一便士报，只需要一便士，拾荒者营地血祭案，邪教徒连杀八人。快来看，快来瞧！”
“这位绅士，您要来一份一便士报吗？”
索恩看着眼前的报童，他才六、七岁，穿着一件破烂的小西服，戴着一顶报童帽，胳膊和身体间夹着一大叠报纸。
“拾荒者血祭案！”
索恩内心一惊，忙递给报童1便士，拿到了一张一便士报。
“蕾妮，我们去吃早餐。”
索恩牵着她走进旁边的约翰老爹咖啡店。
“您好，需要什么？”
“半镑黑面包，两份烤肠，两份煎鸡蛋，一杯咖啡加少量糖，一杯热牛奶。”
索恩点好餐，忙打开报纸，一眼就看到了“拾荒者血祭案”的版块，在报纸最显眼的地方。
“血腥屠夫。”
“邪教徒的罪恶祭祀。”
“八人被杀，一人存活。”
“让人恐惧的，鳄鱼饲养者。”
“尸骨无存，家属悲痛不已。”
“警方已将凶徒，当场击毙。”
一便士报以使人感到震惊的标题而畅销。
它往往会有大标题、小标题，它们占了报纸的大部分空间，而正文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而且读起来十分绕口。
属于温莎集团的鬣狗拾荒者公司在灰域拾荒的九位员工返回萨玛拉的途中，在临时搭建的营地内遭到了血腥邪教徒的残忍杀害。
只有一位拾荒者因为潜入附近的村庄和七位少女偷情，躲过了血腥屠夫的杀害。
截至发稿时我们从警局了解到了警方击毙歹徒的惊险过程。
血腥屠夫作案后不久，警方和著名的平克顿侦探经过一夜的调查搜捕，在萨玛拉以南的黑蔓森林中发现了血腥屠夫的小屋。
血腥屠夫在小屋附近埋藏了炸药、陷阱，他配有多支步枪，豢养了十几条恶狼。
经过一番激烈的枪战，警方击毙了血腥屠夫和他豢养的恶狼，在这场枪林弹雨的火拼中，有一位警探和侦探受伤。
据相关人士透露：
他们沿着血迹来到了血腥屠夫小屋不远处的河流，那里盘踞着可怕的卡纳希斯食人鳄。
警探在那里找到了受害者身上的物品，我们能猜到毫无人性的邪教徒，残忍的血腥屠夫将受害者的尸骨喂食给了鳄鱼。
著名慈善家，温莎集团的经理菲奥娜·温莎女士表示，他们对受害者的遭遇深表痛心，并会给予受害者赔偿。
索恩看着手中摊开的报纸，想道：
“这群记者瞎编乱造倒是很熟练。”
“拾荒者血祭案的凶手，肯定会看到这篇报道，他会查到我是那个幸存者。”
“他是神职者，那么制造血案，可能是为了履行神职，也可能是晋升需要的仪式。”
“不管是履行神职，还是晋升仪式，索恩·狄默奇都死了，这是其中的一环。那么我现在活着，他肯定会疑惑，好奇，从而接近我，调查我。”
“那个人还在跟踪我。”
索恩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人还在跟踪监视着他。
“血祭案的凶手派来的？应该不可能。如果我是凶手，看到这篇报道后，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任何行动，都可能让他露出马脚，让官方神职者找到他，他只能蛰伏在暗处，静待时机。”
“地下帮派，我服侍过的那些小姐、夫人的丈夫、子女，父母、兄弟姐妹派来的侦探，索恩的人际关系太过复杂，这让我根本无法猜测。”
“索恩，你瞧！”
他的思绪被蕾妮打断。
他顺着蕾妮小手指的方向瞧去。
窗户外几个脏兮兮的男孩和女孩隔着玻璃窗，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瓷盘里的食物，露出憧憬、渴望的神情。
一旁的服务员看到后，囔骂着，走出了咖啡店，拿起竹棍驱赶起那些影响顾客的小孩。
“快吃。”
索恩没去看他们，一边用刀切割着煎蛋和香肠送入嘴中，一边拿起一块服务员已经切好的黑面包片。
黑面包是底层阶级的主食之一，它和白面包的区别是，它不是精面粉，而是混合了麸皮的面粉。
口感略微发酸、发苦，价格也相对较低。
648年前，无良的面包商会在黑面包中加入棘鱼的鱼骨粉末或者明矾，它能让黑面包变成白面包。
但棘鱼粉末和明矾都是有毒的。
直到648年，食品法颁布。
掺假、有毒的劣质食品被禁止，面包、葡萄酒、茶、咖啡、牛奶等食物才真正变得安全。
蕾妮吃完煎蛋，烤肠，喝了牛奶，只吃了半块黑面包就很饱了，索恩几乎吃了所有的黑面包。
在索恩用餐前，就支付给了服务员餐费，共57便士。
棚区的餐厅，并不能保证每一位食客的钱包内装的都是钱，也不能保证他们都是守诚信的绅士。
这里的餐厅只会先收费，才会上餐。
想到刚付出去的57便士，他不禁想到“索恩”。
索恩从小姐、夫人那里每一次的辛勤工作，都能拿到3克朗到10金榜。
他的收入时高时低，但大多数的时候每周都有7榜到9榜的收入。
按照“洛尼瓦经济报”上写的，中产阶级的年收入大概在300到800榜之间，这样算来，索恩已经算是中产阶级了。
他完全可以依靠服务女性工作到三十岁。
等身体不行的时候，已经存储下了一笔很可观的收入，甚至能买下一块农场或牧场，雇佣一批劳工，享受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