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转变，再见，预警
谈论片刻，谢晋元脸上带着凝重，对着陈仁沉声说道。
“陈仁，坚守四行仓库的命令已经正式下达，各国的记者也都在河对岸的租界，做好了拍照，报道的准备。”
“这是一场需要引发国际广大舆论，改变现今危机局势的坚守死战。”
“日军虽然现在没有觉察，但一旦发现，必然不会让我们达成这个战略坚守，所以....接下来几天，战斗肯定会异常激烈.....残酷.....”
“谢团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和战士们共同坚守，直到撤离。”陈仁面带严肃，语气坚定无比。
......
陈仁下楼，看到了在二楼中堂，默默打量着下方忙碌着的国军的老葫芦，没有多想，便径直来到了老葫芦身边。
“葫芦叔，在想什么呢？”
老葫芦转头，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平静，但略带浑浊的眼眸中却有数不尽的忧愁和犹豫。
“仁哥儿，我在想，既然端午和小湖北都死了，那我还有什么脸回去呢.....”
“我在想，我干脆也跟着他们拿起枪，要是能打死两个日本人，也算为他们报仇。”
“但是....我今年才五十六，我还想回去再娶一房小老婆，再生个娃......”
“......”陈仁无言地看了老葫芦一眼，本以为他是在说些呓语，但忽而看到他眼中竟是无比清醒。当下一愣，便忽然意识到了老葫芦竟是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人只有在直面生死时，才会认清心中真正所思所想，然后丝毫不顾忌外人的眼光，用最认真的话语，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哪怕这个想法不合实际，哪怕这个想法荒诞无比。
“......”陈仁默然，想说些什么，却忽然间看到老葫芦那原本看透生死，平静无波的脸上竟出现了明显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嗯！？”
陈仁顺着老葫芦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正在从仓库大门，鱼贯进入到一楼大厅的，那一行被羁押着的人。
“那是....”
“端午？小湖北？”
“老算盘？羊拐和...提老铁？”
“是那帮散兵！”
陈仁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老葫芦，但那原本还在旁边，纠结生死的老葫芦却不知在何时，突然消失。
陈仁再回头，发现老葫芦竟已经到了楼下，正在一楼的中堂，丝毫不顾忌负责押解的，一脸怒容的雷雄，抱着端午和小湖北，撕心裂肺地大声痛哭起来。
“这.....”陈仁眼神复杂。
——
按照原本的剧情，老葫芦，端午等人被机枪连雷雄，从街道上收拢，来到仓库后，便被强令着，去仓库门口修筑工事。
但现在因为陈仁的缘故，老葫芦，端午和小湖北三人，并没有被拉着去外围修筑工事。
一楼角落里。
再度相遇，情绪都已经平静下来的三人，正在讨论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老葫芦看着沉默的端午，小湖北两人，用很轻的，但却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我想好了，你们俩不能在这里送死。”
“刚刚那谁，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必死的决心’？开玩笑，我们只是农民，来这里前，我一枪都没开过。”
“我开了一枪....”年轻的端午愣愣地抬头说了一句。
“你闭嘴！”老葫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端午，“对着麦田开枪也算开枪？那我们刚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敢对着日本人开枪？”
端午默默地低下头去。
老葫芦接着道：“明天，我就想办法，让我们三个都进到租界里。”
“只是....”老葫芦的神色变得忧虑起来。“难啊....”
端午闻言再度抬头。“仁哥有办法不。”
老葫芦伸手敲了一下端午的脑壳。“他跟我们什么关系？”
“能帮我们走？”
但沉默片刻，老葫芦又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道：“明天我去问问。”
......
第二天，一早。
陈仁睁开眼，便抓着身边的步枪上了仓库的顶楼。
影视剧情在昨晚已经正式开始。按照剧情，今天上午会迎来日军的第一次进攻，这次进攻是试探性的，贸然进入仓库的那两队日军，会被在仓库里埋伏多时的守军全部歼灭。
但之后，日军便会投放，发射毒气弹，毒气弹释放的毒气在仓库里蔓延，给在仓库里的国军带来了一定的伤亡。
但这毒气也并非不能防御。
在原著影视所体现的镜头中，有人用从日军身上缴获到的防毒面具进行抵御；有人用尿将布打湿，然后捂在嘴鼻，进行防御。
由此，陈仁很容易地就联想到了仓库内，那条连通着外边苏州河的水道
——可以预先对谢晋元及其他国军进行警示，让他们都做好撕扯衣布，打湿衣布，从而进行防御的准备。
......
陈仁来到仓库楼顶，默默地观察着周围以及远处。
在远方，那些延绵着的高楼上，代表着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正在被不断地砍下，取而代之的，是在逐渐升起的日军旗帜。
由远至近，逐渐蔓延。
日军，快来了。
......
陈仁来到楼下，谢晋元此刻正在二楼中堂，对着下方列队的国军战士进行训话。他显然知道现在形势危机，因此只是很简短的强调了坚守的重要性，用河对岸的老百姓激励战士，鼓舞士气。
数分钟后，谢晋元结束讲话，看到陈仁在旁边等待，一副有事找自己的样子，便询问起来。
陈仁将早已准备好的警示信息说出。“谢团长，我刚才上楼顶观察，发现日军旗帜正在不断靠近，估计日军很快就会到来。”
谢晋元闻言，脸上依旧保持平静，并没有什么波动，显然早已有所预料。
“按照日军占领的速度，今天，也差不多该到这里来了。”
陈仁闻言顿了顿，又道：“谢团长，还有一个情况，我昨天在沦陷区寻找时，意外发现了一辆日军卡车，上面坐几个带着防毒面具的守卫，车上装的全是木箱。”
“和毒气弹很像。”
谢晋元神情一愣，旋即眉毛就紧紧皱了起来。
“上个月日军在战场上使用了毒气，当天就遭到国际舆论谴责，现在又将毒气弹运到这里，他们是想干什么！”
谢晋元一脸怒意，但眼中却是深深的无可奈何，转头对着身边的副手说道。
“志标，你去告诉兄弟们，一定做好防毒准备，提前准备湿布。另外，多派几个人，去楼顶观察警戒。”
“一旦发现日军靠近，立刻汇报！”
“是！”上官志标闻言，立正敬礼，然后转身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