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求读追)小丑竟是我自己
木独仔细看着那枚挂坠。
缀在金属链子上的透明小瓶子。
她感受到了之前没有关注到的一丝微妙的联系。
“难道说——”
木独将蒙在右眼的眼罩一把扯下,同时睁开了双眼。
在强化到极限的灵视里,她看到了透明小瓶子之中存在的事物。
一股来回打旋的灵力。
正在与木独的灵体产生共鸣的灵力。
那是从木独身上分离出去后,一直就保存在灵晶小瓶之中的灵力。
仿佛有一道闪电从木独的脑海中穿过,沿着她的背脊走遍了全身。
她顿时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风船能知道她的灵力特征,因为本属于木独的灵力现在就在风船手上,通过共鸣与木独完成了特征的同步。
为什么风船要如此针对自己,显得这么有把握,因为那个挂坠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为什么之前绑架案发生得如此凑巧,刚好能为针对风船的弹劾提供材料。
为什么当初那个人特意让自己给一批新铸造的饰品赐福。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一连串的真相扫开了眼前的迷雾,但在迷雾的后面却是更多的未解之谜。
而此时的木独,如同彻底燃尽的余火一般,对这些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小丑的滑稽表演。
她自以为是舞台上的主角,卖力地表演着被分配到剧本,而舞台下的观众对此哈哈大笑。
只有她不知情。
一个毫无自觉的小丑。
懊恼,屈辱,愤恨,厌憎无限膨胀,淹没了木独的内心。
她反而获得了一种抽离的平静,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与眼下正在发生的现实都只是牵涉到与她同名同姓同样貌的另一个人。
木独笑了。
毕竟客观来说,她的这一场表演的确可笑,堪称经典。
那为什么不笑呢?
风船注意到了木独奇怪的态度,但也不能明白她的心理。
风船决定还是要把该做的事按计划做完。
“如同鲜冰之前所说的一样,绑匪依靠这个挂坠在月出原进行难以追踪的转移。而我刚才证明了,在这个挂坠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正是属于眠月圣的灵力。
“从结果上来说,眠月圣为绑匪们的行动提供了无可替代的协助。”
面对风船的论断,圣女们激烈地进行了讨论——除了面带诡异笑容的木独和无聊地打着哈欠的熔泥。
盈月圣女停止了讨论,向着木独提问:“眠月圣,对此你有什么要辩解?”
“没有,正如寐月圣所说的那样。那个挂坠中的灵力就属于我,是我帮助了绑匪们。”
在圣女们再次掀起议论前,木独继续说道:“但是我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这一年来,我多次为部族里出售的饰品进行过赐福。当然本质上不过是用灵力给饰品的内外过上一遍,然后就能以‘眠月圣女亲自赐福过’的名义提高售价的销售手段。
“其中有一批被赐福的饰品,是铸造出来的各式容器。如果容器具有容纳灵力的效果,我的灵力自然就会被留存在里面。
“那批饰品当然是卖掉了,对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的确不知道。”
风船对木独的回应早有预料般追问道:“按照这个说法,你和绑匪们毫无关联,对绑架案也一无所知?”
“没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木独发出了怪谲的笑声,似乎刚才的话里有什么只有她明白的笑点。
“为了让你们信服,我以夜鹰的名义在这里发誓,刚才的话都是真的。”
以自身所信仰神明的名义发誓,这是圣女们绝不可违背的誓约。
“果然如此么。”风船想道:“如果木独的确牵涉到绑架案里,她今天的表现就不该这么自信,并且在我拿出挂坠时应该更有准备。
“但眠月与绑匪的联系是确实存在的。
“有两种可能的解释。
“其一,眠月部族中与绑匪有关联的人士彻底瞒过了木独,擅自行事。
“其二,木独与那些人士有交流与合作,但是双方彼此有所保留,并完全不清楚对方的行动内容。
“无论是哪一种,木独都得以和绑匪们完成切割。
“只可惜,木独之前的操作,要变成砸她自己脚的巨石了。”
风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相信眠月圣并没有协助绑匪的意图。
“但是,意图和责任是两码事。
“大家应该还记得今天这场略显偏离会议主旨的讨论是怎么开始的吧。
“因为在我离开部族的期间发生了多起绑架案,眠月圣认为这是我的过失,应当让我承担责任。
“关于这点,我再同意不过了!
“虽然我对绑架案一无所知,与绑匪也没有任何牵扯,但责任就是责任,只看结果不看意图。
“按照眠月圣的意思,无意中纵容了绑匪的我,应当被剥夺推举神使的权力。
“那么基于同样的标准,无意中为绑匪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帮助的眠月圣,应当要处以什么样的惩罚?
“我在此正式提出倡议。为了惩戒眠月圣的失职,她应当被剥夺本年度的神使推举权,甚至——应当被褫夺圣女的头衔。”
木独服气地摇了摇头,将巨大的黑色眼罩戴回了右眼。
“原来之前风船那么爽快地承认了她有责任,还有这一层用意。”木独暗自想道。
既然风船在面对木独的指控时,没有用“我不知情”来辩解,那么木独面对同样的指控当然也不能以此为由脱罪。
风船从踏进神殿那一刻起,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把木独的一切退路都算好并且堵死了。
木独在想,她今天到底有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
好像是有的,风船唯一的破绽就在于她将证人彻底封闭带进神殿的这个行为。
这需要全程保持难度极高的灵力操作,哪怕受到一丁点的干扰都可能失败,然后证人就会当场死于神殿的排斥。
如果木独看出了什么不对,没有把激越派到神殿外,而是让他靠近那名证人。
都不需要激越动手,只要他散发出足够的存在感,就能严重扰乱风船的操作。
但风船给木独准备了一个恰如木独所预料的假动作,彻底引开了木独的注意。
风船的算计更胜一筹,而且敢于采取木独想都没有想过的方式来赌这一局。
“输了还要让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你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木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