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机缘命运

张玄黎并没有像多愁善感的文青一样沉溺于自我内耗。

无论他是天子还是棋子，都不是躺在床上摆烂便能弄明白的。

自然而然，久违的进食灵草环节终于来了。

现在张玄黎有神农面板和身内化身两个需要灵髓的巨大缺口，实在是避不开。

至于他之前为什么要避？

因为他洞府里有女人。

这个理由很简单，很直接。

那他为什么现在不想避了呢？

因为九溟是哥们。

在哥们面前有什么好矫情的？

之前他顾虑到神农面板这一秘密还要伪装一下。

现在有了身内化身就根本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所以他果断进食消化掉了金火苗储物袋中一眼便能看出用来汲取灵髓的灵药，成功获得了215灵髓和圣女九溟的异样目光。

可惜，他的路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修为：练气六层】

【神农（二阶）：灵髓（215/50000）】

【当前可用灵髓：855】

【冥鬼缠身（1/10）：需2000灵髓进阶】

看着面板上距离冥鬼缠身下一次进阶的缺口，他不禁长长叹息。

剩下的灵药中到底哪些是可以入药的昂贵药材，哪些是金火苗准备用来增长灵髓的储备药材，尚需要细细分辨后才能得出结论。

与此同时，九溟也需要用这些药材来替代她原计划中的太玄天灵药。

张玄黎虽然在灵药上花了一年的苦功，但和正经科班出身的魔教圣女还是没法比的。

不过理论基础强归强，九溟毕竟对于东离界灵药不熟悉。

所以她不得不花大把时间和张玄黎一起研究《浩然宗灵药大典》，琢磨手头灵药的药性。

也许在战斗上她是个激进的性格，但在炼丹一事上她却是十分谨慎，在没有弄明白太玄天灵药和东离界灵药的区别前绝不动手炼丹。

因此她常常是弄明白一部分才着手处理一部分。

张玄黎明白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也不好意思催她，就这样在一旁乖乖吐纳练功，一路把练气六层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

但他毕竟才刚习得身内化身，想要尽快度过孵化期的焦急心态终于逼迫着他问出口。

“既然此次任务如此严峻，为何不带疗伤用的丹药？”

九溟死死盯着丹炉的脸没有丝毫变化，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碧玉小瓶扔给张玄黎。

张玄黎尽管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打开瓷瓶轻轻闻了闻。

——这药……绝非凡品！

“这两瓶一瓶专治神识损伤，一瓶专治丹田和周身经脉。放在太玄天都是能让那些结丹元婴修士抢破头的东西。今天便宜你了。”

张玄黎倒吸一口凉气，更加不理解九溟为何不服药尽快修为，反而在这里苦苦炼丹。

九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张玄黎心中的疑问，直接开口反问道：

“你觉得先果后因的伤和一般的伤一样吗？”

张玄黎这算是被她问住了，沉吟片刻后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

“我可以很直白的和你说，九阶仙树在其作用玄奥的同时也有着一般宝物所不具备的独特隐患。”

“对于我身上的清微灵运妙果，就是各种只有我本人才知道的严苛因果劫数管控。你的天佛菩提子我虽然不太了解，但应该也会有相应的问题。”

“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天佛菩提子真的能帮你彻底趋利避害，那么你的前任是如何死的？”

对啊。

虽然这次他是在各方面帮助下才最终导向正面对抗金火苗，但其中风险依然不小。

当你在为自己是否是“天子”、“棋子”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而纠结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压根什么都不是呢？

在遇到金火苗并且“深刻”沟通前，张玄黎甚至不知道东离界就有和他一样修习瘴气法门的修士。

难不成是他运气特别好，恰巧遇到了这个世界上硕果仅存的同门吗？

当然不是。

就算是有机缘宿命在背后驱使，那也需要相当大的基数才能实现。

所以与其说是命运让他偶然间遇到了金火苗这个一生之敌，更不如说这是东离界无数“吞天教主后人”相遇的其中一场。

毕竟大家手里掌握的都是“残章”，就算没有宿命机缘在背后推动也会像金火苗一样四处游历寻找同门。

吞天教主不设门槛免费分享固然是让他轻轻松松便拥有了无数散修拥趸。

但也因为他没有开宗立派，所以没有成千上万的长老、弟子代他处理各种杂务，替他传道受业解惑。

时间一长，吞天教主公开分享的功法和各种法门必然会出问题。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正儿八经代代相传的仙门，落魄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功法失传。

他这般一时兴起的分享，哪能保证后续传播不出问题？

像金火苗这样能得到未删改的吞天教主本人语录就已经很幸运了。

但金火苗应该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遇上的第一个懂得瘴气法门的同道，恰恰是正好克制他的人物。

这是偶然吗？

张玄黎一直对此保持怀疑，而方才九溟的话则是彻底点醒了他。

——有没有可能，是天佛菩提子“刻意”为我规划了劫难？

——也就是说，我接下来也有可能被其他懂得瘴气法门的修士袭击。

想明白此事后，张玄黎对于九溟那些关于机缘和因果劫数的教导理解也更加深刻。

九溟见张玄黎面上逐渐流露出恍然之色，不禁微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所谓千年难得一见，万年难得一见的大气运者毕竟是极少数。绝不是你说抢就能抢过来的。”

“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要我们将手下的人才按照一定规程培养，测试其机缘命格。那么时日一久，必然会出现久经考验的天才修士。”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太玄天的仙族和宗门能够屹立万年不倒了吧？”

张玄黎这下终于知道东离界和太玄天的人才培育差在哪里了，只能以苦笑回应。

——二者相比起来，太玄天简直就是工业革命后的效率啊。

当然，太玄天这种路数是以漫长的时间和极其充裕的修行资源作为前提的。

在下一个久经磨砺的天骄出世前，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他们东离界至今不过才两千年，根本没有这样的例子在——

不。

是有的。

“浩然宗不就是吗？！”

九溟听到“浩然宗”三字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神色颇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