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老婆是个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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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郝大锤公报私仇,沈四狗绝地反击

“老棺材瓤子,喊我来做甚?”

“喂你这老狗啃猪蹄,爹好不好?”

“哎~好大儿,真孝顺。”

……

嵌入最后一根篾丝,沈四狗收工,逐一审视茶壶、茶杯、茶碗,完美无瑕。

“咦?还真有猪蹄,味儿不错诶。”

随着一声青衣戏腔,走进一胖大老头,沈四狗抬眼一瞧,身宽体胖,皮肤紧致,满脸油光,正是那看门老头儿。

“哟,好精致的茶碗!”

见他毛手毛脚来扑上来摸茶碗,沈四狗忙止住他,“停!别动。”

“怎,还不能看看?”

“看可以,但不能摸。”

“黄正大的吧,你小子,我说怎几天不见,原来躲这里了,猪蹄是你炖的?还知道放黄豆,会过日子得紧嘛。”

“我自过我的日子,与你无关。”

看门老头儿回身向看库老头儿,“老棺材瓤子,你说的就是这娃?”

“娃本事大哩,你瞧瞧。”

“会编几件竹器,与我何干?”

“不止,戏唱得也好,很有几分沈南风遗韵,不信你试试他。”

“红脸王?”

“然也!”

看门老头儿细端详沈四狗,良久,蓦地大笑,“老棺材瓤子,你被他给骗了,什么‘遗韵’,根本就是一个人嘛,娃子,说吧,那沈南风是你什么人?”

剧团看门老头儿姓苟,名存中,有名反串旦角,李慧娘、游西湖堪为一时之绝唱,吹火、水袖更是看家本领,当世绝技,自然认得一时无俩的沈南风。

“我爹咯。”沈四狗并无隐瞒。

“啊?”俩老头儿双双后退一步。

“沈四海去了九岩沟?”看门老头儿立时醒悟过来,“怪不得,怪不得,我说咋一下子出俩好苗子,还是姐妹,原来是沈四海那老鬼作祟,娃呀,你怎不进剧团?”

“爷爷不让我唱戏,我也不喜欢。”

“噫!浑话!沈四海作孽,坏了材料。”

沈四狗立掌止住要扑上来的老头儿,“我自愿意的,你莫怪我叔爷。”

“让我摸摸。”

“少来。”

“就摸摸,不唱戏。”

“休想。”

“小子,我给你说啊,躲在这里,自以为稳坐钓鱼台了是吧,呵呵,岂不闻‘天有不测风云’乎,我看呐,那姐妹俩怕是要悬……”

“你什么意思?”沈四狗警惕。

“她们那死舅造的孽呗。”

“胡三元?他怎么了?”

“得罪人太多,有人不想他太美,本就鼓技超群,仗技瞧不起别人,再成了俩角儿的舅舅,那时谁还能制他?”

沈四狗忙捧来猪蹄,“爷爷,我请你吃呀,看哪里不好,我再做就是。”

俩老头儿相顾愕然……

又是新的一天。

剧团的早晨,照例是一副蜂巢遭劫的模样,沈四狗手攥两根“筷子”,走进大院,施施然来到中间木杆之下,在洗漱众人惊愕眼神儿里,爬上水池边墙。

挺胸,扬头,一声嘹亮长啸出口。

雄浑、激越,冲空,盘旋,而后扑身直下,大网一般罩向整个剧团大院。

“郝大锤~

滚出来!”

郝大锤跟胡彩香、米兰是一班招进剧团的学员。个子不高,年龄最小,学演员不成,又倒了仓,遂改行学敲鼓。

胡三元进剧团早,是老师。

郝大锤学演员就不努力,学敲鼓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懒爱吃,偷猫摸狗,剥皮吃肉,就肉喝酒,没事还爱捉老鼠点天灯,犯了胡三元所有忌讳。

不仅不认这徒弟,还瞧不起他。

于是,瞎瞎脾气对上逛鬼懒汉,烂竹根对上杂刺根,多年来师徒俩相爱相杀,相互拆台,都恨不得对方立时去死。

姐姐易青歌人前显圣那次,郝大锤就在现场,后妹妹易青娥又来,同样惊艳。

很快,郝大锤得知姐妹俩是胡三元外甥女,于是就上了心,考试时打分最低不说,另外还做了两件事自认为很隐秘的事:检举黄正大开后门,揭发胡三元乱搞男女关系,想一举灭了胡三元的灯。

不成想,整日里半睁不睁,半闭不闭的看门老头儿精似鬼,全看在眼里。

剧院的早晨,人最多,也最全。

更是深度交流信息,八卦满天飞的最佳时刻,没事儿还能搅三分呢。

更何况,闹得如此动静?

沈四狗先是激越长啸,盘旋绕空,久久不歇,愣是以一己之力,力压蜂巢众蜂,制霸局面之后,一声带着愤懑,饱含委屈,蕴藏怒火的“郝大锤”冲空,雄风烈烈,杀气腾腾。

剧团里凡是醒着的人,都听见了。

没醒的人也给惊了起来。

姐妹俩当时就冲了出来,正要扑上,被闻讯出来的胡彩香、米兰一人一个,牢牢揪住。易青娥当时就嚎啕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委屈呀,剧团真不是人呆的地儿,城里人套路太深,她想九岩沟,想爸妈,想和四狗哥回家了。

易青歌倒还自然些。

纵然这几天被人捧上天,被人踩下地,风刀霜剑一顿伺候,精气神儿还在。

等宿醉的郝大锤被人从床上薅起,黄正大已经摆开阵势,要三堂会审了。

他正腻味那敢捋他虎须的检举者呢,正这时沈四狗递来榔头,那还不趁机发威嘛。

“怎么……怎么……”

一见这阵势,郝大锤也懵了。

纵然一向混不吝,他也知今天气氛不对,剧团上下都盯他,弄不好要遭。

沈四狗此时已经“哭诉”完毕了。

见郝大锤过来,手攥“筷子”一指:

“就是他!”

郝大锤当时就一哆嗦。

他怎么了嘛,没惹这孩子呀。

“郝大锤渎职,身为考官,公私不分,公报私仇,罔顾事实,就低打分。他不配为考官!不配为老师!不配为大人!不配为男人!我……我要和他决斗!”

沈四狗边抹眼泪边哭诉,边哭诉边抹眼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烂桃子似的,涕泪横流,愤怒与厌恶并存,可怜与倔犟共具,愤懑与委屈交加,杀气与软弱同在,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这是被人逼上绝路……太委屈了呀。

欺负小孩,郝大锤不当人子!

再看看旁边哭成泪人一般的妹妹,满脸倔犟,却珠泪莹莹的姐姐……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角儿啊!

想灭剧团的灯?

郝大锤,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