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才是好圣孙
吕氏则是使劲地冲朱允炆使眼色。
朱允炆明白，娘的意思是让自己也在爷爷面前好好表现。
现在机会难得，谁能最终取得爷爷的青睐，谁就会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皇帝宝座。
朱允炆往前一步，抬起了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朱元璋，缓缓开口：
“爷爷，孙儿朱允炆想让爷爷在爹爹的墓前建一座院落。”
朱元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儿，双眼清澈、纯洁。
“怎么了，孙儿，建一座院落干什么用？你跟咱说说。”朱元璋的声音略带沙哑。
连日来的劳累，以及懿文太子朱标的离世，对朱元璋打击很大。
朱元璋很累，脸上的皱纹增加了很多，本来就很瘦弱的老人，被一连串地遭遇打击的身心俱疲。
尽管如此，朱元璋的双眼之中，仍然闪现出独特的王者之气，这种气质从朱元璋在应天府称帝的那一刻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这双眼睛，能瞬间洞穿世间的善恶美丑，无论是人性中的哪一面，都逃不过朱元璋的双眼。
朱元璋的眼神扫过棺椁下的每一个人，令人不寒而栗。
朱标扶正的那个侧妃吕氏，此时吓得低声啜泣，不敢抬头向棺椁看一眼。
朱元璋在此，任何人也不能放肆，更不敢放肆。
只有他那两个可爱、乖巧的孙儿，仗着祖孙的血缘亲情，才赖在朱元璋身边，叙说着祖孙情！
朱允炆抬起了头，看着朱元璋，眼神有点闪烁。
朱元璋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孙儿朱允炆向来乖巧老实，今天的表现与平日里确实不太相符，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
“孙儿想在爹的墓前多陪爹一段时间，陪着爹过完头七、二七、三七......七七，一直到百天。”朱允炆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这些话全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话，很多都是吕氏教的，他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
朱元璋听完，内心一震，这个孩子真懂事。
可是，这些是孩子能明白的吗？
肯定是吕氏那个贱人指使的，看咱的允熥孙儿出了风头，就唆使咱的允炆孙儿来抢一抢风头。
朱元璋的脸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是脸上仍然是风平浪静。
“孙儿，咱的好孙儿，你和允熥都是咱的好孙儿！”朱元璋把朱允炆搂在了怀里，对着朱允炆的额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朱元璋根本不用看，用鼻子都能想明白的事。
吕氏吃醋了，看见朱允熥懂事了，她羡慕、嫉妒。所以才教唆朱允炆有样学样，邯郸学步。
只是，她忘记了，朱元璋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便是此时，朱标的棺椁前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二虎等人正在灵堂内戒严，当然也监督着灵堂内的每一个人。
想糊弄朱元璋，她吕氏还嫩了点。
朱元璋的心里极其不痛快，此事不用二虎说，朱元璋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当然，无论是朱允炆还是朱允熥，这俩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孙儿，都是好皇孙。
只是大明好圣孙，大明皇位的未来接班人，皇太孙，必须慎之又慎！
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牵动很多人那敏感的神经，一旦选择错误，很有可能就把大明带入深渊。
朱元璋还知道，自己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很多人都关注着，现在大明的太子朱标溘然长逝，肯定很多人觊觎着这个尊贵的皇帝宝座。
不仅仅只有自己怀里的这两个皇孙，还有自己的那几个彪悍的皇子。
尤其是老二老三老四，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灯。
朱元璋想想就头大，眼前的麻烦事不少，等处理完标儿的事情，就是皇储的问题了。
朱元璋又搂着朱允熥狠狠地亲了一口，黯淡的神情稍有舒缓。
太累了，朱元璋这一天。
从早朝完之后，一口饭没吃就赶了过来。
见到朱标遗体的那一刻，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皇帝，不觉间变得苍老无比。
朱元璋把朱允炆和朱允熥缓缓放开，看着朱允炆，声音更加沧桑无力。
“允炆，你还小，你这个要求，爷爷不能答应你，再说了，哪里有儿子亲自为爹爹守墓的道理。
咱知道你孝顺就够了，咱都明白，咱的好孙儿！”
朱允炆瞬间哭出声来。
“爷爷，孙儿就是想多陪陪爹爹...孙儿以后就没有爹爹了...孙儿以后就靠爷爷了......”
朱允炆的双眼开始模糊，泪水瞬间在眼眶中打着转，旋即滴落下来。
这是孝子孝孙，难道这才是咱的大明好圣孙？
朱元璋一时陷入了两难。
“爷爷都懂！咱明白允炆是孝顺的......”朱元璋轻轻地拍打着朱允炆的后背，“咱的好孙儿...有爷爷在，咱一直都在......”
朱元璋偷偷抹了一把即将掉落的泪水，再次来到了朱标的棺椁前。
他还要再看看他的标儿，那个称心如意的太子，他最挚爱的皇子。
从朱标出生到现在，朱元璋把大量的心思和精力都投入了到朱标的身上。
眼看自己即将退休，大明会在朱标的带领下步入正轨，继续前行。
朱标，却，突然离去。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痛。
朱元璋趴在朱标的棺椁前，沉思不已，久久不愿离开。
“标儿，咱的标儿...咱会让所有的大臣代替咱给你送行！”
“咱会给你最高规格的葬礼！”
“咱会好好抚养两个皇孙朱允熥和朱允炆长大成人。”
“咱会亲自为大明培养高规格的接班人，让大明的车轮滚滚向前，欣欣向荣。”
“标儿，你放心，咱......”
朱元璋喃喃自语，突然把眼睛闭上，狠狠地站了起来。
“咔嚓”一声。
朱元璋的袍袖夹在棺椁的夹缝中，被撕扯出好大一块，几乎让朱元璋摔倒。
“允炆......”吕氏急忙轻声呼唤。
而此时，朱允熥则是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迅速来到朱元璋的面前，扶住朱元璋。
“爷爷，您要保重身子......”
朱允熥用一双不太有力的大手拖住了朱元璋，一双稚嫩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