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帝后

“陛下，又在为先帝的事情难过啊？”常静姝穿着宫装走进来。

秦休拉住她的手，沮丧道：“姝儿，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早年造的杀孽太重，初儿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他以前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

“不是的。”常静姝开解道，“你手握大权，又功勋卓著，他是君主，忌惮你功高震主，才会有了这些筹谋。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谁到了这至尊之处，都难以去掉权势严寒的阴影。”

秦休点点头，见常静姝穿的并不是皇后的宫装，问道，“你这是？”

“我来是想向陛下辞行的。”常静姝道。

秦休震惊道：“你要走？为什么？”

“为了自由，也为了自己。”常静姝笑道，“圣女会、仙余宗都已经被清扫干净了，您代掌大雍多年，又有贤相辅佐，我相信您会是一个好皇帝的。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但您不是我的归宿。”

“那谁是？楼真珠吗？”秦休不满地追问。

“谁都不是。”常静姝道，“有一件事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其实我不是常静姝，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所以我才能不受你们的各种思想束缚，才能有思路去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别走，算朕求你，好吗？”秦休搂住常静姝，“别丢下我！”

“陛下，既然选择了坐上这皇位，便要全盘接收它带给你的一切：权势、霸业，也包括孤家寡人的命运。”常静姝扒开他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主导了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吗？如果帝初的皇位当真如表面那样坐得稳，又怎会铤而走险？帝休，这天下盛世，终会如你所愿的。只是你我的情分，尽了。”

“你为何总要如此聪慧呢？”秦休叹了一口气，“太聪明的人，可注定不会快乐的。”

“装糊涂太累。”常静姝道，“你放心，我会远渡重洋，走得远远的，去寻找回去的办法，不会威胁或是妨碍到你大一统的霸业。”

“你既知我的志向，为何就不肯留下与我共创辉煌呢？”秦休试图挽留，劝道，“如今没有任何障碍，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帝后，你我联手，这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比起我，娩娩是个更好也更称职的帮手。”常静姝道，“帝休，你我都知道，你不符合我的核心诉求了，我也不再是你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项。在走向破灭之前，体面分手，各有归处，不好吗？”

常静姝的一番话彻底戳破了秦休的幻想，也让他无法反驳。

曾经给过的深情并不是假的，可那的确不是全部事实。天底下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有一个英雄的梦想，他很早就是英雄了，可这么多年，他见到了太多，他也有他的野心和梦想，也有他的骄傲和坚持。

总之，他没办法让自己的理智战胜冲动，不可能为了常静姝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

故事的最后，帝休迎西丘王太后陆娩娩为帝后，两人联手将大雍的四国悉数化解为郡县，让势力涣散的大雍重新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同时对北境加强防范，扩充火符飞鸢的军备，建立起火北垣防止北虏入侵。

常静姝和楼真珠母子则驾船入海，去探寻茫茫海域中隐藏的鲛人族所在。

“真想不到，你竟会选择放弃他！”楼真珠站在常静姝的身边，只觉得不可置信。

常静姝笑道，“不论是谁，终究都只是一时一刻的旅伴。我这人啊，天性凉薄，志同道合者留之，不同者去之。如此而已。”

“那你放心好了。”水纨素坐在船头笑道，“我这儿子啊，永远是你的追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