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秽乱的繁育

苍老的长老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认出了矮人的身份，激动地迎了上去。

“尊者，我们成功了，传说是真的，天原真的有神使降临，聚落有救了！”

机械一样转动自己的脖子，被称作尊者的矮人，转头看向一旁跟矮人们相比，鹤立鸡群的希塞尔。

死水一样的眼神没有一点生气，尊者别扭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见过神使大人，还请神使大人移步祭堂，享用祭祀，我等卑仆祈求您，降下神的恩赐。”

程序一样死板的话语，一直到说出“恩赐”的词汇，尊者才灵活起来有了别的动作，跪在地上恭敬地叩首后，给希塞尔指出了，一条通往聚落中央，某处石制建筑的道路。

芯片探明矮人尊者弱小的属性，估量了一下全力爆发下，自己可以在一分钟内，轻易脱离这个小聚落。

希塞尔还是凝视着尊者，跪在地上恭敬的样子。

未知背后藏着的，一定是真相的机遇。

无论形式的神秘，还是内容的神秘，对于巫师而言，都是一种难得的宝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倒要看看这个聚落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着领路的矮人长老一路走去，道路两侧林立的土房里，躲藏着无数阴暗的视线。

阴影里一个个佝偻的死寂身形，趴在房间地面上，吞咽着某种奇怪的液体。

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从原始风貌的外围，渐渐靠近聚落的中心，文明与岁月的痕迹也越来越清晰。

从土房，到石板，最后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祭堂，希塞尔甚至看到了铁制的装饰。

很显然，这个聚落的文明退化了，而且退化得很快很快。

大概不出十年，卡里瓦矮人们就从一个智慧文明的继承者，沦落到如今餐风饮露的野人。

而且看样子也要不了多久，当最后的痕迹被抛弃后，这个曾经繁盛的文明就算是崩塌了，将彻底地陨落在时间的长河里。

祭堂外的平坦广场安静地跪拜着百余名服饰统一的矮人，要不是那整齐的微弱呼吸声，希塞尔都以为他们是死了。

长老和尊者此时也不再前行，加入了四周跪拜的行列，静静地目送希塞尔，踏过那条通往祭堂的神圣长阶。

真相就在眼下，岂能驻足不前。

一步一步，就在拜祭矮人们，整齐划一的诡异呼吸声里，踏进神圣的祭堂。

也正是希塞尔转身步入幽暗祭堂那一刻起。

长阶末尾，敬拜等候的矮人尊者，僵硬的表情忽然诡异地扭曲起来，被撕裂的五官，就好像有一张新的脸，要从其中生长出来。

汩汩鲜血从他痛苦的五官七窍里溢出，浑身干瘪的肌肉皮肤，平白无故地胀红，就像是一个被完整地剥了皮的血人。

血泪糊住了他脸上三只死死睁开的眼睛，却让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在苍老长老手足无措地扶起将死的自己时，他用最后的力气蠕动着嘴唇，贴在长老耳边，颤抖的话语，前前后后重复了好几次才把词句说明白。

“孩子，巫，救，别吃，坚持。”

随后他无力地垂下头颅，眷恋地看了看周围气息越发诡异的同族，满足地合上三眼，再没了声息。

同一时间，像是传承了什么不一样的重担，长老忽然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再没有之前那种随波逐流的蒙昧模样。

他强忍着泪水，克服自己对周围跪拜同族止不住的恐惧，静默跪拜的姿势前所未有的坚定，就像绝境之中，等待神明救赎的信徒。

只是，这份希望到底源自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另一边，幽暗的祭堂里别有洞天，一百来平大小外形里，藏着被掏空地底的巨大空间。

盏盏绿色的妖异冥火，照在下方“血池肉林”的狂乱图景。

希塞尔站在边缘台阶上，漠然注视这一切，心中忽地冒出一句诡气森森的诗歌。

呼星召鬼歆杯盘，

肉骸相食人森寒。

外围的丑陋矮人，哪怕瘦得跟竹竿一样，也还是在倾尽全力，手舞足蹈地吟唱扭曲的祭祀歌曲，呼应神明，迎合他们精神的主。

他们的身体朝着希塞尔，作恭迎的臣服模样，脑袋却歪了将近180度，贪婪地看着狂乱的仪式中央，似乎迫不及待地也想加入进去。

在古怪的氛围笼罩下，那里发生着一场秽乱的“盛宴”。

只见黑色的血池里，无数肥胖的，像是充了气一样的矮人形状的怪物，正沐浴在秽乱的“圣水”里。

行尸走肉，不对，应该是行尸走骨。

只见矮人形象的怪物们，矮小棕黄的肉体、尸体甚至骨骸，混杂在一起，在骨肉纠缠之中，得享另一种诡异的极乐盛宴。

血肉极度腐糜的气味，充斥在祭堂庞大地下空间的每一处。

后又因为地下没有通风换气，逐渐腐烂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再看内围，腐烂狂乱的雌性矮人怪物，死寂的肉尸和渴望的意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一直到她们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混乱的杂合后，莫名的感应让她们知道，自己成功地完成了繁育的第一步。

一个新的生命，通过莫名其妙的血肉骨髓配种得以诞生。

于是在仪式莫名的力量主导下，她们一下子不再理会，四周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雄性矮人怪物。

全都转而贪婪地把头埋进粘稠的血池里，迫不及待地开始吞食起，身下血池里，黑色的“圣水”。

剧烈的吞咽声，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怪物们原本平坦的肚子，就像吹气一样逐渐地膨胀起来，直接跳过了十月怀胎的过程，非常的诡异。

而后在神圣的狂乱之中，矮人怪物互相协作，四肢并用。

一个乃至数个人形肉团，从怪物们裂开的肚皮上，呱呱落地。

一部分人形肉团落在了血池里，同样是直接跳过了婴儿的阶段。

它们像一个吸水的“面团”，血肉不断吸收着周围黑色的“圣水”，在固定的“模具”里膨胀开来，很快就长成一个，有模有样的成年体格矮人。

而越到后面“出生”的矮人，体格就越瘦，越贴近皮包骨，越没有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