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茧
光，热，冲击…一切的一切都在粉碎都在融化，无论是血肉还是钢铁都无法保留存在的痕迹，汽化蒸发，随热风消散殆尽。
任谁都无法理解，区区血肉之躯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强大的能量，龙族的力量就是如此令人着迷。
言灵，莱茵。
序列号112，字面意思上的“灭世”级言灵，爆炸中心点的温度无限接近恒星内核，就连释放者本人都没办法逃离自己释放的言灵！
通常存在的误解，通古斯大爆炸中该言灵产生的光焰远在莱茵河沿岸都能看到，所以命名为“莱茵”。
但事实是该言灵的命名是根据瓦格纳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第一幕《莱茵的黄金》，侏儒阿尔伯利希被莱茵仙女们捉弄，一怒之下弃绝爱情，窃取莱茵河底的魔金，铸成宿命的灾厄。
谁要是能够把这些黄金制成了指环，谁就能统治世界！
“结束了…”
摘掉墨镜，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双眼，男人伸个懒腰，站起身，拎起长条状的黑色密码箱，懒散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好像一柄还未出鞘就已经乍露锋芒的绝世利剑。
“是啊，结束了。”
闻言，立于阴影中的某人给予了回应，沉稳的男低音有着成熟优雅的魅力，仅凭嗓音就能够大致想象出来主人的翩翩风度。
“那我走了？”
“等等。”
男人回头，拎箱子的手手背上有青筋微微凸起，但他很好地藏起仅有的一丝不自然，侧身护住箱子，神色依然庄重严肃。
“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你…”
吐出一口气后，男人转身离开，空闲的手掌随意挥舞两下就算告别。成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不谋于众，他不奢望原谅，他也不需要祈求别人的理解和支持。
所有关键要素已经到手，是时候把胸中愿景化为实际，建造属于他们的理想国！
“有，但那不是留给我的。”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后背抵在寒冷的冰块上，没有路给他继续后退了，只能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远处惨白的身影不断接近。
赫尔佐格不明白，无论是愈合的胸口还是不断靠近的怪物，哪怕与龙相关的事超出常识是一种常识，这些也是不正常的！
尤其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就像上帝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捏造出这个怪物来恐吓世人。
比惨白皮肤更加苍白的骨骼毫无规律从身体各个角度刺出，血丝肉条乱七八糟的黏在骨骼上面，焦糊部分是红白中唐突的黑色纹理，更加瘆人的是那张模糊的脸，整个畸形的面颅暴露在空气中，交错的锯齿状尖牙更接近某种爬行类生物。
唯有那双眼睛，荡漾着华美金色的双眼，无机质般的视线完全看不出属于智慧生物的情感，却又能勾起人对于美好的原始憧憬。
凶恶和唯美汇聚一身，如此可怖又如此动人！
每一次抬起的修长骨爪落下时，怪物的身影都会突兀地出现在距原来落脚点十米左右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不停瞬间移动。注视它的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睁开眼的瞬间发现那张丑陋的脸已经贴在自己面前。
弯下腰，血盆大口一点点张开，似乎已经能够闻见怪物口腔中血液的腥臭。赫尔佐格瞪大眼睛，连抬起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虽然早知道自己会下地狱，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咳！咳咳！”
噩梦惊醒，上半身从雪堆中突然坐起，赫尔佐格顾不得残留在胸口的疼痛，连滚带爬扑向空地，小心拂开表面的积雪，确定没有预想的脚印后才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只有冷汗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哈哈——果然我才是被选择的！被命运眷顾的人是我！”
冷静和理智重新回到眼中，博士瘫坐在原地，开始慢慢活动被冻僵后又被撕裂的肌肉，新生的心脏强劲而有力，焕发第二春的轻松和酥麻痛痒的异爽令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他又回来了！他又回到这个该死的冷血世界了！
缓缓起身，沿记忆中的路线朝着港口走去，他还没输！
等到雪地里一串脚印即将被大雪重新掩盖时，巨大而沉重的爪足狠狠踩在脚印上，溅起片片污浊的雪花，由身体内向外迸发的高温随血液流出而逸散，蒸腾起浓浓的白雾。
赫尔佐格刚刚经历的梦魇走进了现实！将地狱中所有恐怖元素汇聚的怪物就这样正大光明行走世间！
但此刻青霖的状态很差，身体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第一批次被抛弃不是因为不够强大，而是因为龙族血统纯度太高导致太过强大带来容易失控的副作用！
如果自己没有思想和肉体分离的能力，恐怕…
努力操控过度死侍化的身体动作不变形，巨爪一把抓起被积学掩埋的四个低温罐，带着已经破损的战利品瞬间便离开原地数十米远。
操控行走的陆战坦克倒是新奇的体验，尤其是附带的各种神奇增益，驱逐生物、巨大化，提升身体强度、精神影响、极速……不愧是与黑皇帝平级的白皇帝！
据他估计，这具骨骼强度媲美合金的身体按龙族血统划分，已经无限接近次代种！
也就是，神代混血皇！
而且根据青霖的理解，自己这具身体彻底崩溃时，应该能爆发出四大龙王级别才有权力发动的终极言灵，灭世级言灵！
所以艰苦的求生路才刚走一半，半躲半抗真空炸弹的壮举对青霖而言仅仅是个开始，拯救无法停止言灵而濒临崩溃的身体才是首要目标。
维持畸变的利爪不松开和前进的方向不偏离就十分艰难，疲劳的精神已经快到极限了，就像通宵熬夜时的恍惚一般，睡和醒的边界模糊不清，思维迟钝麻木，只剩本能。
再远一点…再远一点…黑天鹅港还会有后来者，需要避开他们…距离够了，也到极限了！
拼尽最后的精力，怪物拔出体内尖利的骨刺插入地面，将低温罐挨个挂在上面用力贯穿，跪坐在骨刺围成的图案中间，放任身体每个角落涌出白色丝絮缠绕周围的一切。
如果从上空俯瞰，白色雪原上面同样洁白的十字架无比和谐，交叉处微凸的部分很小幅度在跳动，就像是一枚……
有生命力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