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救济
“……谢谢，我觉得那把普通的刀刃就很适合我。”杜林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他所认为的巨款在神秘学世界的渺小。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聚会发起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行，那就算成交了。东西我正好带在身上，你现在就可以把钱付给我。”那名卖家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柄狭长的直刃，将它放在桌上。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刀具参加聚会啊……你也是刺客么？杜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穿着灰袍的卖主误以为杜林还在犹豫，他连忙补充道：
“不要觉得贵，用料真的非常扎实。等你真正能用上它的时候，你会为自己的选择庆幸的。”
说到这里，这名看不清面目的非凡者唏嘘了两句：
“我刚成为非凡者的时候，总想要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就花重金打造了这柄武器，结果到现在一次都没用到过……”
“别说用刀了，我甚至没有参与过一次非凡者间的正经战斗……呵呵，终究是小说看多了，我又不是格尔曼.斯帕罗……”
旁边一名聚会成员嗤笑了一声：
“只有你才会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于我们这些非凡者而言，第一场战斗往往就是人生中最后一场战斗。”
“更何况，对于途径不适合的非凡者来说，一把好刀在战斗中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自杀。”
那个卖家尬笑了一声，瞄了杜林一眼。见杜林还不说话，他有些紧张，连忙又说道：
“还是觉得贵么？真不贵了！我当初定制它的时候，花了整整300金里索！”
不……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贵，我现在明白了，即使是普通人世界最顶级的用具，与非凡物品之间也隔着巨大的鸿沟。杜林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包裹。
他只拉开了一条缝，让包裹内的空间隐匿在阴影之中。凭感觉数出了足够的钞票，杜林把二百金里索递给卖主：
“成交？”
“成交！”
穿着灰袍的卖家接过钞票，一把将那柄直刃推过来，甚至都没有点数，仿佛生怕杜林反悔。
“又一个傻子……要么就是偏向战斗的非凡者，拿了这把刀，说不定死的更快。”一开始嘲讽的那位低下头嘀咕了一句。
嘴又毒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在神秘学世界也活不久……杜林瞥了他一眼，搞不懂这人是好心提醒还是单纯嘴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交易与委托的环节又进行了一会儿，最上座的发起人拍了拍手。几人陆陆续续地起身，按照两分钟一人的次序依次离开。
杜林最后一个出去，外面的店铺老板已经把暗门打开。杜林走到门边，他这才发觉披着黑袍的聚会发起人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房间的尽头。
杜林忍不住回头去看，聚会发起人的面庞笼罩在兜帽之中，朝他微微颔首。
…………
从小巷中离开，杜林把身上的卫衣脱下来，塞进包中。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四区多转了两圈。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广场上，看到了老莫罗。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老莫罗站在广场的中央。杜林本以为他会找几个人来帮忙，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分发着药剂。人群也没有排队，全部叫嚷着挤在一起，等待着药剂的发放。
杜林看向老莫罗的身后，没有广场中央常见的水池或塑像，而是一个修筑得方方正正的地下入口。
正常人会把地下通道入口修筑在广场中央么？大概是那名想把地下区域修建成地下景区广场的查特顿伯爵时期的产物。
杜林向老莫罗那边走，有些手忙脚乱的老人也看见了他，惊喜地望过来。
人群依然在不停向前拥挤，那张临时拼凑出来的木桌被挤得一阵摇晃。桌上摆着一口炖土豆用的大锅，锅中淡金色的药液晃动着溢了出来，撒了不少到桌面上。
这可是十金里索一份的药剂啊……杜林看得一阵心疼，他走上前，扬声道：
“都别挤了！好好排队！之后还会有药送过来，别把这一批药弄洒了！”
杜林的声音清澈，没什么威严感。即使刻意表现的凶恶也显得不伦不类，只能尽力扬高声音。
可人群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锅药上，完全没有人在意杜林的话语。有人甚至掏出了自己带着的破碗，就要偷偷挤上前去舀锅中的药剂。
这么一大碗，你也不怕把家里的病人直接药死……杜林有些无奈，双眼骤然变得幽深：
“我建议你们老实排队。”
这一句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所有人都清楚地听见了他的话，一些人的动作为之一顿。这声音带着某种莫名的磁性如波纹般在空气中扩散：
“药就这么多。要是你们全弄泼了，我们就当完成任务转身就回去，到时候你们再怎么挤都没意义。”
杜林本想说些更尖锐更有攻击性的话，但看着这群人又觉得可怜，有些于心不忍。
好在“教唆”的效果也非常显著，人群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老莫罗松了一口气，连忙将长桌重新扶稳。
杜林走上前，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他走到老莫罗身边，拿了一根试管，一言不发，直接向一个等待的民众伸出手。
那人怔了怔，把手中的木碗递给杜林。杜林用试管舀了一份试剂，倒进碗内只浅浅的铺了一层碗底。
“这，这么一点够谁喝的？小教士，您既然行善，不能……”男人的声音很是迟疑。
“这是猛药，这么一点外面卖十金里索，你觉得人能多喝么？”杜林低眉垂眼，尽可能简单地解释。
这么一说男人马上就理解了。他双手捧着那碗药，埋着头离去。
“……别光看着药，你看看路！”杜林看得有些担心，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当第一个人遵循秩序获取了药剂，人群便有了秩序。一份份药剂分发下去，锅中的药液逐渐见底。
转眼已是中午。将最后一份药剂倒入一个碗中，人群重新骚动起来，杜林清了清嗓子：
“下午再过来吧，还在这个地方。另外，我还要找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