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非凡病症
“你醒啦？”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杜林想要睁开眼睛，眼帘却像有千钧重。
他花了一段时间才努力睁开双眼，棕发的玛拉一脸疲惫地坐在床边朝他微笑，高大的兰登神父不言不语地背着手站在床头。
见到杜林睁开眼，玛拉关切地轻声询问道：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杜林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自己沉沉地睡了一觉，现在还有点头昏。兰登神父语气平静地开口：
“你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你还算幸运，如果不是发病的时候正好有医生在场，现在我应该正在给你主持葬礼。”
像是感觉到了兰登神父话语中隐隐的怒意，坐在一旁的玛拉垂眉笑着，扯了扯神父的衣袖：
“好啦，不要这么生气。你和小杜林都没有错，这种事情，谁能想的到呢……”
兰登神父摇了摇头，轻轻搂住玛拉的肩膀，声音放轻了些：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使用能力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千万不要再逞强了。”
玛拉女士使用能力了？杜林有些诧异。他隐隐意识到自己的昏迷并不简单，兰登神父已经把玛拉送回了房间，他拿着一个托盘，把几片药和一杯温水放在杜林的床头：
“不是一般的病原体，那件长袍上有微弱的灵性残留。”
果然是那件长袍的问题么……灵性残留？与非凡者有关？杜林努力从床上坐起来，声音疑惑：
“可……那件长袍不是我的。为什么有人会针对一个乞丐呢？”
兰登神父摇摇头，他把那杯水和药递给杜林：
“不，那孩子只是普通的受寒……长袍上的是很特殊的病毒。”
他面露思索之色，神色凝重：
“看不出是哪一个途径的能力……每个病毒都是一个微弱的灵体，平时几乎不会产生症状，但一旦感知到宿主星灵体的特殊，就会产生极强的毒性……有人在针对城内的非凡者？”
说完，兰登神父看向杜林，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告诫：
“你应该从这次的事件中吸取到一些教训。如果继续自恃自己是非凡者而鲁莽大意，下一次可未必还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杜林只能点头应下。他把这件事归结为自己的神秘学见解还不够，对超凡世界的诡异还缺乏足够的认知和了解——专门感染非凡者的病毒，这实在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见杜林恢复得不错，兰登神父点了点头：
“你刚刚痊愈，先休息一会儿。之后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说完，兰登神父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把杜林一个人留在房中。
房间里一时有些寂静。杜林想要重新躺下，却又睡不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却又感到一阵一阵的虚弱。
这两天自己不会一直没吃饭吧……杜林只好重新坐回去。
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杜林抬起头，关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探进头来。
看见杜林已经苏醒，他眼露欣喜，却又畏缩地没有露出笑容，只是怯生生地说道：
“您醒啦，神父让我给您送点吃的。”
是那个小乞丐？他病好了？他为什么痊愈得比我还快啊……杜林认出了他，有些郁闷。
男孩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托盘轻轻放在杜林身边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两张热腾腾的馅饼和一碗浓汤，看得杜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希望不是加热水果馅的……杜林拿起一张馅饼。面前的男孩依然站着，杜林看了看他，男孩连忙低下头，解释般小声说道：
“神父说我可以住在这里，帮忙干一些活……”
说到这里，他悄悄抬眉看了杜林一眼，鼓起勇气说道：
“谢谢您，先生，谢谢您那天救了我……”
“没事没事，我只是和你做了一笔交易……”被他这么一提，杜林又想起自己乱穿衣服得病的尴尬事，随意地摆了摆手。
男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表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他低下头，不言不语地退了出去。
“呃……”杜林本准备宽慰他两句，但这家伙出去的太快了，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杜林只能把伸出去一半的手缩了回来，摇了摇头。
他很快调整好心情，杜林望向餐盘，他抓起一张馅饼，刚准备一口咬下去。门却又被突然打开，刚才的男孩冲起来，脸涨的通红：
“对不起！”
哈？杜林愣了愣，咬下去的动作一顿。
这男孩像是下定了决心，埋着头一连串说道：
“对不起！我和您说过不传染，却害您生了重病，对不起……”
这是和你一点关系没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杜林一阵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馅饼，上前宽慰。
偏偏那些有关神秘学的原因他也不好明说，只好顾左右而言地安慰了一阵。
总算把这孩子好言好语地哄了出去，杜林叹了口气，重新拿起自己的馅饼。
门却又吱呀一声被打开，杜林受惊般猛地望过去，门外的孩子被吓得缩了缩头：
“这个，我还没有和您自我介绍，我叫尼诺……”
“您吃完之后，可以叫我，我来把餐盘带走……”
他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些，再次轻轻带上了门。
杜林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确定门没有再来。他终于松了口气，负气般把馅饼塞入自己口中。
杜林面无表情地嚼了嚼，馅饼是肉馅，冷的。
……
几小时后。
“这么快？不再多休息一会儿么？”
兰登神父看了看自己找过来的杜林，语气有些担忧。
“没关系，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杜林摇了摇头，不把事情解决掉，他觉得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那好，跟我来。”神父微微颔首，站起身，从一旁拿起一个封死的木盒。
杜林跟着他走进楼梯间，兰登神父微微低头，沿着盘旋的石制阶梯往下走。
杜林有些好奇地两边打量着，他从没来过这片区域。脚下的楼梯一尘不染，显然是兰登神父平时在打理。
走到楼梯的尽头，一条还算宽敞的石制长廊在眼前出现。两边的墙壁间隔镶嵌着一尊尊一人高的女神像，雕像手中的煤气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长廊的两侧有着不少房间。只是大部分房间都上了锁，像是许久没有人进去过。
说起来，自己来到塞米尔城后，见到过的官方非凡者就只有兰登神父一人。即使算上玛拉也才仅仅两位……其他的官方非凡者呢？都在异端审判所那边么？
杜林正胡乱猜想着，兰登神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在你昏迷的时候，异端审判所的人从那个邪教分子的口中问出了一些消息。”
不管是什么地方，审判所的手段都是一如既划的高效啊……杜林暗暗感慨了一句。他收敛起思绪，认真地听着。
神父步伐不快不慢地往前走，他继续说道：
“那人只是受人雇佣，连组织的最外层都算不上，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只知道自己所在的组织是一个名为“万物终灭会”的新兴邪教势力的分支，这个分支的首领，“迎神的使者”，现在就在塞米尔城中。”
走到长廊的尽头，前方的道路延伸出一个十字路口。兰登神父领着杜林向左侧走去，声音忧虑：
“即使是这些消息，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担忧。”
“现在城内的人手严重不足，我和玛拉的实力足够坐镇，却难以时时掌控城中的局势，那些邪教徒，已经开始骚动了。”
他走到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这扇门比长廊内其他的门都要大上一圈，通体呈棕褐色，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上厚重的历史。
兰登神父抬起头，望着大门上绘刻的大地母神圣徽，声音平静而又低沉：
“必须在他们酿成更大的恶果前，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将他们彻底铲除。”
“杜林，我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