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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回家

后来经过了解,那个企图伤害平平的男人是一个精神有些失常的人,有家不回,常年在外游荡,有政府人员的帮扶也不肯接受,在街上大家都避着他走。

尽管他是一个可怜人,但他做出了伤害平平的举动,所以当警察赶到,看到男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时,也只是劝走了前来帮忙的人。

平平被送到医院进行了一个初步的检查,除了一些表面的擦伤问题都不大。

橙子本想让平平留在医院住院,但平平却强烈要求要回家,因为医院的环境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待在医院只会让她感到害怕。

橙子心疼平平,便带着她回了社区之家。回去的路上,郝好和平平坐在后座,橙子在前方开车,郝好就抱着平平一边抚慰着她。

此刻郝好的心里满是愧疚,她不敢想象平平独自一人在外面待了大半天,最后还差点遭人猥亵,一想到这郝好就无比心痛。

不管橙子和郝好如何询问平平,平平只是埋着头,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平平越是这样橙子两人就越是焦急,生怕平平精神受到什么损伤。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平平的精神本就存在“损伤”。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平平才终于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

“他们都笑我,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我。”

橙子和郝好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平平的话像刀子扎在她们的心上。特别是郝好,她本来认为平平她们是感受不到别人对她们的目光的,但看起来平平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非常清楚。

“没事的,平平,我们都喜欢你的。”郝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这样安慰道。

橙子依旧是沉默不语,但她加大了油门,在深夜时分的成都街头,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显得格外刺耳,这也正是橙子此刻的心声,充满烦躁和暴戾。

等回到家,安安和喜喜都还没睡,也没看电视,两人就坐在饭厅,等待着平平的回来。

平平一进门,安安和喜喜就立马站了起来,走向平平,用手抚摸着平平脸上的伤痕。全程两个女生一句话都没说,只有简单的肢体交流,郝好能清楚地看见,喜喜的眼里已经噙着泪水。

暂时安稳住了平平,橙子独自站到门口发呆,郝好跟着过去,发现橙子正在看那张时间表。

“你知道平平为什么要出去吗?”橙子发问。

郝好凑近来看,橙子的手指沿着日程表上的格子滑动,最后停在了几天后的一个表格上,郝好瞬间就明白了——那天是她的生日。

只见那个格子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大字“郝好生日”,还有一个爱心的图标和生日蛋糕的记号。

郝好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那个小时候日夜惦记的日子,和家人过一遍农历生日,和朋友过一遍新历生日。但长大之后特别是过了25岁,突然就有了种明年就要满30的感觉,特别是今年的27岁生日,让郝好倍感危机。

难道说平平独自一人出去是因为自己的生日?那平平口中的音箱就是给郝好的生日礼物了。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郝好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大脑瞬间变得空白,鼻子一酸,眼泪就直接从眼睛里滑了出来,胸口闷闷的,久久不能平复。

现在郝好的心里更加愧疚和自责,原来平平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想到这里郝好心心都更沉了几分。还好平平今天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不然郝好是无法轻易原谅自己的。特别是今天听到的那句“他们都笑我”,郝好心都快碎了。

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愤怒,对那些人的愤怒,对欺负平平的人的愤怒,她现在真的想狠狠去骂那些人一顿,去打那个男人几拳。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坚持把他们几个带出去了吧,只有让别人真的接受她们,她们才能够真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橙子说道。

郝好没有回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了,郝好需要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这天晚上橙子就在社区之家睡的觉,平平被安排着和安安喜喜睡一间屋,平平睡下铺,安安和喜喜挤在上铺,橙子则和郝好睡一间屋子。

橙子还是熟悉的呼噜声和不老实的睡姿,但这都不是影响郝好睡眠的主要因素,郝好躺在床上,睁着眼躺到了天亮。

当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到发白时,郝好做了一个决定,她要为平平她们做一些事情。

第二天下班后,郝好便回了趟家,这天刚好是郝好的农历生日,郝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一趟家。

爸爸妈妈对郝好的态度缓和许多,爸爸准备了一大桌菜,至少在郝好回来时没有给她坏眼色。

在饭桌上,郝好默默刨着饭,的确,她是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了,但她此刻却如同嚼蜡一般,可口的饭菜吃在嘴里没有什么感觉。

爸妈拉了一番家常,介绍了最近谁家过得如何,谁的孩子又结婚了,到最后才终于问起了郝好现在在干嘛,郝好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在做特教老师。

妈妈的脸色瞬间就暗沉下来,爸爸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工资多少,郝好埋着头轻飘飘回答一句:3500。

这下连爸爸的脸色都耷拉下来了,爸爸几乎是咬着牙又问了一句:有编制吗?

郝好如实回答是合同制的老师,郝好刚说完这句话,妈妈重重将碗一放就站起身来离席,爸爸也放下碗筷,走到阳台边抽烟。

郝好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因为骄傲的爸妈肯定无法接受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去做一个这样的工作。

之前做画师的时候,起码在亲朋好友前说出去会好听一点,起码算是在互联网公司工作,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在当一个合同制的特教老师,一个月的工作还没有退休工资的一半多,搁谁谁也受不了。

可今天郝好回来也不是为了说服他们的,她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来要回她自己的东西。

郝好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向妈妈提出了希望要回这几年存在她那里的钱,这笔钱从郝好入职到离职,这么几年来积少成多最少也得有六位数了,如果能拿回来那能用来干不少的事了。

但妈妈肯定是一口否决了郝好的这个提议,理由是郝好拿到这笔钱肯定会出去乱花,郝好没有理财的能力和经验,这笔钱给到郝好只会是浪费。

郝好不服气,质疑妈妈是不是早就将这笔钱给花了。

妈妈肯定地回答这笔钱一直都在,如果郝好想要得到这笔钱,必须辞掉现在的工作并且搬回来住。

两人的矛盾一触即发,即使爸爸想夹在中间降温,但也于事无补。

郝好强调这是自己挣来的钱,妈妈没有理由不给自己。

但妈妈发脾气说道,将郝好从小抚养长大,培养郝好走艺术这条路全部花的钱早就超过了郝好在妈妈这里存在数额。

见妈妈没有一点松口,郝好也不愿再争,本来这次回家也没抱着一定成功的态度,于是转身便夺门而去。

走出门的那一刻,郝好的心又再度感到一阵刺痛,这种感觉是之前二十多年作为乖乖女的郝好从来不曾感受到过的感觉。

在十多岁的年纪,郝好身边的朋友都开始出现叛逆的特征,和父母老师作对、和整个世界作对,穿紧身裤、打耳洞、开始化妆,郝好羡慕她们,但她却不敢那样做,甚至连一点叛逆的心理都不敢出现。

在二十七的年纪郝好才第一次产生逆反心理,做出叛逆的举动,在这个只能算是后青春期的年纪,说起来有些尴尬,感受起来并没有十年前所想象的那样好、那样酷。

就像那句话说的: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郝好打开手机,看着购物软件的购物车里为平平她们三人准备的东西,心里又充满了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