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风浪
“是这样吗?原来师叔你是莲生教的人啊。”
方泉放下糜父血肉模糊,只剩下一根小拇指的手,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笑意:
“原来这次是要针对师父和师爷,不是针对我啊!误会,真是误会了!”
糜恒脸色苍白,咬牙道:“事情就是这样,你师爷烈虎老人原本也是莲生教的人,但他突然反水,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为了要挟他合作,我要引丁寒出城,在路上将他擒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找你做个传声筒而已!现在可以放了我和我父亲吗?!”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的谋划会取消,莲生教也不会再为难你师爷......”
方泉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散了,他冰冷的捏碎了糜父整个手掌,将鲜血在糜恒身上抹了抹,道:
“你说谎。”
“方泉!你!我没有说谎!”糜恒额头青筋暴起:“我已经说了我所有知道的!”
“不,你说谎。”
啪!
糜父的脑袋被一拳轰碎,血液飞溅到糜恒的身上,脸上,他愤怒的神色一下凝滞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悲痛,看向了旁边那个无头尸体——
“啊......”
啪!
在糜恒叫出来前,他的脑袋也炸成了烟花。
“......真是的,每次穷奇杀意出来,都要搞得一身脏。”
血雾之中,方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平静。
他看了一眼糜家父子堆叠在一起的尸首,摇头叹息:“师叔,我真的不想的。”
平心而论,糜公子平时待他不错,两人也有些交情,但底线就是底线,当糜公子想对他出手的时候,在方泉心里,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糜家也是一样。
方泉淡定的在几个易燃的着火点放了一把火——他没有拿糜府的东西,这件事很大,却也可以很小。
他没打算将糜府烧成白地,还是要留一点莲生教的东西在里面栽赃的。
除此之外,这场大火还能吸引一下城里的注意力,给他对下一个目标行动创造一点时间——
糜恒说的那些东西,他信了七成,但要说这件事是糜恒自己搞出来的,方泉怎么也不可能信。
“有谁是糜恒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牵连的人呢?答案其实很简单......”
方泉真的和糜恒蛮熟的,他当然知道糜恒有一个在外居住的母亲——他扔下最后一个火把,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速赶去!
......
冀州府再次全城戒严,府尊大人的怒火简直肉眼可见,但学府生员们受到的影响倒是不大,这次官兵们主要是抓武者。
“娘的!什么屎盆子也能往我头上扣!就是看我是外来户才想把锅甩我头上是吧!”
被抓进去蹲了好几天大牢的丁寒出来后就破口大骂,显然是气得不轻。
来接他的方泉连忙宽慰道:“没事的师父,他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您做过那么多悬赏,冤枉谁也不至于冤枉您啊!”
丁寒哼了一声:“得亏我以前的名头还有些用,不然这次就算出来也得掉层皮!”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不然那一万两赏金我是拿定了!”
丁寒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方泉应和着,也是义愤填膺,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只是内心不免有些遗憾——
“糜夫人跑得真快啊,还是说她本来就不在城里?”
那天晚上,方泉来到糜夫人府上,却是什么也没找到,这里只有几个仆人而已,他不死心的拷问了那几个仆人,但他们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无奈,只好就此停止。
而糜府被灭的事也在冀州府引起了轩然大波,全城戒严十日,官府更是出了一万两悬赏的高价来征集线索,可惜直到现在也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有线索的。”
方泉很清楚,他做的很干净,糜府上上下下,在糜恒进府的时候,除了糜父,其他人都已经死了——要怪,就怪糜恒回来的太晚吧。
那些普通人自不必多说,方泉在行动中遇到的最大难题是那五个武师,若是正面对战,恐怕他会陷入苦战,还不一定能取胜,但很遗憾,方泉最大的战力已经不是武道了,而是破体剑气与金剑!
配合一直在修炼的匿息诀,在黑暗中,方泉简直就是最顶级的杀手,哪怕是气血三变的武师,在金剑面前也逃不过一击毙命的下场!
五个武师,也不过五剑罢了,甚至连反应,预警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恐怖的战力,才是那一夜方泉敢于直接潜入糜府,逼问糜恒的底气——他本以为主谋是糜父,结果糜父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人会想到是我动的手......就算是我自己也没想到。”
方泉为丁寒接风洗尘,共饮美酒,顺便哀悼一下死掉的糜公子——丁寒虽然与糜公子不熟,但方泉熟啊,于情于理都是要做个样子的。
方泉也是做沉痛状,一口一口将酒闷下。
是啊,不可能是他动的手,他不过是刚气血二变的菜鸟,和糜公子还是同窗好友,两人相交密切,怎么可能是他动的手呢!
甚至于,除了丁寒外,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方泉的武道境界,他也从来没显摆过,对外只做一个粗通些拳脚的书生罢了。
“没有人会怀疑我。”
方泉有些微醺了,回想起那一夜的事,他也有些痛苦——这是他第一次灭人全家,为了灭口,手上已经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
他的手,已经脏了。
方泉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气血二变的书生,那他只会将事情告诉丁寒,让丁寒决断,这是气血二变的谨慎与自保,但方泉没这么弱,他太强了,强到自己都有些害怕的程度!
他的谨慎与自保,便成了另一种更极端、更直接的方式!
“师叔,不要怪我......”
方泉将酒洒向地面,聊作祭奠,但若要问他后悔吗?
不,他一点也不后悔,反而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安心感——一直以来,他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没有人可以威胁他的生命,所有的人生命就应该掌握在他的手里!
无声无息间,方泉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笑容,而对面醉眼朦胧,喝得酩酊大醉的丁寒却是浑然未觉,只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好大的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