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神明与自由
黑川和夫踩在黑焰燃烧的列车上，回头望向林丰。
这一刻，他拥有了列车上的神国，成为了最接近神明的人。
神明的力量，恶鬼的力量，黑焰的力量，各种各样的力量，被他贪婪地糅合在一起，最后达成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奇迹。
但是，他依然不是神。
林丰默然注视着黑川和夫，心里有着这样的感觉。
这个老人和神明之间，到底差了些什么呢？
他也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黑川和夫对林丰放声大喊：
“怎么样，神明？我也拥有了和你一样的力量，要不要让我们来比一场，谁才拥有更强的列车？”
黑川和夫能明显感受到自身的强大，感受到自己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刻。
他凭借凡人之躯，达到了神的境界。
他也可以无所不能。
他也可以成就不朽。
野心无限地膨胀，他眼中闪动阴鹜的光芒，向林丰发起了挑战。
“比比谁有更强的列车？”
林丰不由失笑：“你想怎么比？”
“很简单！”
黑川和夫高喊起来。
“如果你对你的列车那么有信心，那么就试试来追上我吧！”
他身下黑川号突然发出轰隆的声响，紧接着强烈的动力从黑焰中释放而出，黑川号如箭一般发射出去，撞破前方的大门，冲进了黑暗中。
“有趣，我们也跟上去。”
林丰正要跟着启动织姬号。
身后黑川薰忽然脸色大变：“小心！”
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最了解自己的爷爷。
那个冷酷无情的地下君王怎么可能提出竞速这么无聊的比拼，那看似寻常的挑战中，实则暗藏杀机。
果然，就在黑川号冲出去的那一刻，整个地下空间开始摇晃起来。
轰隆！
轰隆！
一声声剧烈的爆破从四面八方响起。
整个地下空间都被黑川和夫埋藏了巨量的炸药，在这一刻引爆。
不仅如此，无穷无尽般的黑焰，也从四面八方袭来，将还没有来得及启动的织姬号围困其中。
这竟是一个针对神明的杀局。
哪怕异想天开，哪怕匪夷所思，如今林丰也真的陷身到了杀局中。
林丰忍不住惊叹，原来黑川和夫的一举一动都包含深意。
这地下空间里的布置绝不是一夕之功，这个老人从一开始就想杀死神明。
但是……也仅此而已。
痴心妄想不代表能够成功。
神明与凡人间的差距，远远超出了黑川和夫的想象。
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摆脱此时的困境。
不过林丰想了一下，决定召唤出了面前的虚幻卡组。
上一次抽卡还是带早见花音去海底的时候，经过这两天的积累，他又攒了一次抽卡的机会。
他准备将那机会用在这里。
点开眼中的卡组，翻出三张牌，其中一张果然就是他想要的。
【神圣装甲】
纯粹的防御性装置，正好适用于这里。
他打算从正面突破黑川和夫的陷阱，让黑川和夫感受一下被彻头彻尾碾压的绝望。
他伸手选取了卡牌。
就在这一刻，他的神力自动扩散出去，包裹了整辆列车，在列车的外壳形成一层半透明的金色装甲。
装甲散发出神圣的气息，不仅拥有极强的防御力，更是能克制像黑焰这样来自黄泉的力量。
当然，如果是绯夜子来亲自使用黑焰，神圣装甲肯定是抵挡不住的，但这只是黑川和夫放出的黑焰，凭借神圣装甲，织姬号足以在黑焰中毫发无伤。
“出发吧，让黑川和夫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
林丰带着所有人进入驾驶室，推动眼前的操纵杆，织姬号轰隆起航了。
周围还在发生连串的爆破，整个地下空间都摇摇欲坠，随时要崩塌，到处是火光伴随着黑焰袭来，织姬号的前方，如同一片地狱景象。
但织姬号包裹着金色装甲，在这毁灭般的环境中依然岿然不动，带着神圣的力量，穿破废墟与黑焰，直接冲出了地下空间的大门，冲入前方的黑暗中。
金芒，照亮黑暗。
前方不知多远，黑川和夫乘坐的黑川号正在疯狂逃窜。
“我们追上去吧。”
林丰一声令下，织姬号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忽然前方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有金属的墙壁正在缓缓落下，封锁道路。
林丰冷哼一声：“垂死的挣扎。”
“启动，灵魂撞角！”
“冲吧，氮气加速！”
随着林丰发出指令，又一巴掌拍在氮气加速的红色按钮上。
织姬号的前方升起金色锋锐的撞角，后方喷出蓝紫色炽烈的光焰。
织姬号的速度一瞬间超越极限，前方的灵魂撞角更是坚不可摧，如同突破天际的钻头般，向着前方狂冲过去。
轰隆隆——
一连串的金属墙壁被狠狠撞碎。
这一刻，上方的东京市区，甚至感觉到小型的地震。
就这样一路火花带闪电，冲锋了不久，黑川号的车尾，已经正在前方了。
“撞上去！”
林丰眼中冷芒一闪，毫不犹豫发起最后的攻势。
织姬号如狂龙一般席卷过去，毫不留情撞上了黑川号的尾部。
黑川号被整个撞飞了出去，翻滚着砸在前方的墙壁上。
轰隆！
一阵地震山摇的动荡后，黑川号瘫痪在了地上。
织姬号停在黑川号的面前。
一个老人，满身是血地从黑川号中爬了出来，用阴冷的目光瞪了过来。
林丰打开车门，慢条斯理地从织姬号走下。
“你知道你离真正的神明还缺少些什么吗？”
林丰淡淡问道。
他终于想到了答案。
黑川和夫神情一动，有些急切地握紧拳。
“缺的是自由。”
林丰看着老人，漠然道。
“一个神明，哪怕是坏蛋，也是无比自由的。”
“但你却一点也不自由，你总是在思考，在算计，在用条条框框限制着自己。”
“你抓住每一丝机会往上爬，到最后却让自己身陷泥泞，无法自拔。”
“背负着枷锁的家伙，怎么有资格……称为神明呢？”
这是林丰理解的神明。
他遇到的神明，每一个都是自由的，他们无所拘束，因此神力也不受限制，可以自由地成长。
就像他自己，他也只是在人间自由自在地行动着，但神力却不断增长。
其中也有神国系统和香火值的缘故，但更多的，是他的心没有受到约束，他心中的圣域畅通无阻，于是他的成长也几乎不会遇到瓶颈。
每个神明都是最自由的，他们正代表着天地间最自由的意志。
而黑川和夫哪怕机关算尽，也无法真正接近神明，正是因为，他的身上满是束缚，一点也不自由。
林丰将自己的领悟如实地告诉了黑川和夫。
但黑川和夫却止不住地冷笑起来。
“自由……？”
“神明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接受着世人的供奉，你却说他们的力量来源……是自由？”
“不想回答的话，大可以不必多言。”
黑川和夫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我已经失败了，杀了我吧。”
他没有相信林丰。
林丰看着这样的老人，只感觉滑稽可笑。
悲哀的凡人啊，神明有什么理由去骗你呢？
直到最后，你还被心中的偏执蒙蔽，看不到自由。
“看来你也拿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林丰摇摇头：“我就赐予你想要的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