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远行前
江水潮浪自岸边退去，矮胖先生来回踱步，几位学生端坐在他身前，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位少年。
江岸之上，许炼盘腿而坐，体内灵气不断涌动。
他今日已在游船上吸收了大量浩然灵气，突破本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此时明悟心中之忧，破境自然是水到渠成。
“天下灵气的修行方式各不相同，突破条件也各异，而【书生意气】的修行方法，正是要修养我的心性！”
许炼细细感受着灵气加身的变化，只觉得神清气爽，痛快无比。
一旁，方叔平唤出一道奇异的浩然气，泛绕在高大少年周围。
刹那间，许炼的头脑变得清明无比，体内的浩然灵气更加活跃，加速贯通各处关卡，充实全身经脉。
他正疑惑之间，只听见方叔平得意道：“上次学堂遭难，我虽丧失了那道【教书匠气】，但也因祸得福，重新领悟出一道【清悟明气】，效用更胜以往。”
而后，他再面向几位学生，认真道：“合气境炼气士，灵气自丹田而发涌至全身，在经脉之中贯通循环，不断改造四肢百脉。”
“此境炼气士，神识超常，灵气可凝现体外，气力至少堪比炼体境武夫。”
“你们几个，好好看，好好学！”
一位学生看得入神，心中正颇有所悟，此时忽然问道：“先生，许炼师兄不是一位武夫么，怎么......”
方叔平故作高深道：“你们的许炼师兄乃是为师的得意弟子，深得为师真传，自然非同寻常！”
几位学生懵懂点头，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唯有许炼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片刻后。
许炼纵身跳入江中，灵气自丹田引现周身，荡起层层波浪。
他宁静心神，仅凭着炼气士修为傲立水面，以灵气催动刀刃，轻轻劈开江水。
几位少年少女见状纷纷张大了嘴巴，忍不住上前细看，连被水打湿的裤脚都顾不上了。
“【书生意气】能让我心意通达，但对实际战力加成并不大，不过毕竟是儒道浩然气的一种，这也算是情理之中。”
舞罢刀法，许炼也彻底稳固住了境界，纵身跳回岸边。
几位学生兴奋无比，缠在许炼身边问个不停，活力十足。
方叔平满意点头，朝着他们挥挥手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人可还没完成今日的功课呢，就别再打扰许炼了，先回去吧。”
他们这一路有官府关照，入城之后便可直接住在一处学塾内，地方虽然不大，但好在清静舒适，正好可以专心备考。
师弟师妹们闻言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乖听话，准备跟随自家先生离开
分别之际，许炼心中忽然一动，非常俗气地给每人都塞了几两银子。
几人没见过这么多钱财，纷纷摆手说这礼物太贵重，急着要归还.
方叔平温和笑道：“收着吧，有了这些银子，你们也能多买些好吃的。”
“这可是你们师兄特意准备的，莫要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他们眼睛一亮，看着正在一旁点头的许炼师兄，便乖乖将银子收入怀中，蹦跳着回学堂去了。
月亮高悬，许炼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径直返回了客栈。
......
厅堂内，几个老熟客正在吹牛喝酒，大谈今日在南林文会上发生的事。
店内小二听得入迷，以至于掌柜的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丰腴妇人教训道：“你小子别老想着偷懒！”
几位熟客闻声应和，起哄捉弄着对方。
店小二蔫着半个脑袋，忿忿不平道：“等我也出了名，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许谈起本大爷的名号！”
几人一愣，傻傻对视一眼，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哪方喝多了。
他们旋即大笑，闹得店小二面红耳赤。
许炼摇头笑看着这一幕，从柜台要了些吃食，在众人的笑声中上了楼。
厢房内，清灵少女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努力用两根筷子夹着一些小物件，表情十分认真。
她听见开门声，正想将筷子收起来，但情急之下却不小心将筷子掰断，一时间更羞恼了。
许炼见状有些不解，他温和笑着，轻轻问道：“你这是在练怎么用筷？”
青舒撅着嘴，沉沉点了点头，一脸沮丧道：“我学不会，我真笨！”
许炼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将桌子收拾干净。
“你为什么要学这东西？”
青舒一把倒在床上，呀呀滚了两圈，闷闷道：“你会用筷子，所以我也想学，不然......”
“不然以后不能跟你一块儿吃东西嘞！”
许炼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缓缓坐上床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那你可就惨啦！以后我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吃独食，你就一边儿凉快去吧！”
青舒腾地支起身，瞪大了灵动的眼眸，满脸不可置信。
“许炼！你......”
许炼哈哈大笑：“哎呀，逗你的！你要是实在学不会，那以后有好吃的，我喂你吃咯！”
青舒呆住了。
她整个人滑进了被子里，鬼鬼祟祟。
许炼只听见几声痴痴的笑，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自己说错话啦？
好半天，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认真道：“你用不好筷子，应该是还未彻底掌握你的巨力神通，我建议我们再出城好好训练一番......”
青舒忽地掀开了被子，眼神似乎有些危险。
“你说啥？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许炼眼珠子咕噜一转，一口气吹灭蜡烛，果断道：“天色已晚，明日司内还有任务，我先睡了！”
......
清晨，袅袅雾气笼罩着雕木飞檐，也淹没了宫殿的金色光泽。
白玉铺造的地面上，脚步声焦急。
几位官员徘徊殿门之外，不停交头接耳。
“南境打乱，有些地方更是以匪为官，应该立刻发兵啊！”
“大军昨日就要出发，可临行之前忠国公遇刺重伤，如今在府内修养！”
“营中无帅，不可行军。纵使现在形势紧急，但陛下绝不可选那位为领兵啊！”
“唉，静待圣旨吧，此事我们管不了太多了！”
“......”
殿内，赵封仪盖下玉玺，一道威压骇人的灵气便萦绕在玺印之上，最后散入纸中。
她唤来内宫书令徐妙华，吩咐对方将圣旨装点好。
“出门后，宣完旨意就行，无需理会其余人。”
毛笔搁置在桌，云履踏响金銮，赵封仪默默走到殿中央。
徐妙华捧起圣旨，面无表情，正要告退出门。
“对了，今日下朝之后，你去看望一下忠国公，免得他对朕这位刺客心有不满。”
徐妙华步伐微微一顿，默默离开。
宫城内，一缕阳光终于刺破薄雾。
“皇诏立宣，封玄北关守将楚威，为平蛮将军。即日回京挂印，领军南下，平定兵灾！”
门外官员跪着的身躯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