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炼铁功》
晚霞渐暗，院内的火炉光芒炽盛，满身酒气的余铁眼神微眯，脸色如同锻红铁器。
许炼将长筐放在门后，跨步上前，抱拳道：“余大师，在下许炼，青山县人士。”
自我介绍完毕，他将段岩的拜帖恭敬递上。
余铁一手拿着酒壶，扯过拜帖斜着瞧了两眼。
“青山县总捕头？”
他将拜帖随意收入衣内，咕噜着灌了一口酒。
许炼以为他此时又要“抽烟”，立刻蹦回院门之前。
余铁有些尴尬地笑着，将酒壶放回那形状怪异的火炉之上，径直走到许炼身前。
他略微失望地问道：“你是缉捕司的捕快？”
是官身可就不能收徒了。
“不是，在下只是一介武夫。”
他又充满了希望：“武夫？武夫好啊！有股子力气！”
余铁绕着少年走了几圈，话锋突然一转：“你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请您帮我锻造一把兵器。”
说话间，许炼将雁翎刀从筐中取出，递给对方。
余铁拔刀一瞧，院内一抹白光闪过，与这炉子内的火焰相衬。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把好刀。
“这刀刃的用料上佳，不过这手艺倒是不行，浪费了！”
“这可是缉捕司捕头的专属雁翎刀，你还说你不是捕快？”
他斜着刀，手指轻轻抚摸着刀刃，眼神隐隐透着一股狂热，好似喝了一壶美酒。
许炼稍稍犹豫，开口解释道：“此刀原本是一名捕快佩刀，经过鬼气养炼才变得如此坚硬。”
“在下想请余大师将此刀熔铸，为我重新打造一把更重的长刀。”
“更重的长刀？”
余铁闻言嗤笑一声，掂量几下雁翎刀，随后连刀带鞘抛回给许炼。
“练刀用重，或可达千余斤；杀人用轻，百八十斤即可。”
“杀人不过四两力。”
他从上到下打量着许炼，歪着一只眼睛，不屑道：“这么高大的汉子，见识就这么短浅？”
言下之意，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但你真以为自己有能力用好一把重刀么?
许炼心中明白对方意思，脸色平静道：“那我斗胆请余大师见识见识。”
余铁一怔，不禁大笑起来。
“好汉！”
他赞叹一声，几脚踢开满地刀剑，一手挥灭炉中猛火，院子内随即暗淡下来。
余铁的掌心之中忽然冒出一团火焰，充当照明蜡烛，他另一只手指着火炉道：“此炉高二丈八尺，有四脚五方七孔，重两千三百一十五斤。”
他一步移到炉子旁边取下酒壶，大手“咣”地一声拍向炉壁。
“来，你让我见识见识，将它举起来！”
许炼也不含糊，几步上前来到炉子旁边。
余铁自然后退几步，手中火光更盛，以便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但许炼刚刚蹲下身，却又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不敢？”
余铁略有失望，连带着掌中火焰也暗淡几分。
许炼沉默不语，脱下宽大上衣，露出一身强健匀称的肌肉，呼吸起伏之间力量感澎湃满溢。
余铁眼中一亮，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是，你这炉底沾了不少灰，我怕衣服脏。”
说罢，许炼赤着上身蹲下，一把握住炉子底脚。
他无惧炉火熄灭后的余热，《横甲身》的桩功自腿及腰一举撑出，双臂上的肌肉一阵鼓动。
手臂用力，提腰举肩。
“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那巨炉竟然被他硬生生扛了起来！
“好！”
余铁见状忍不住鼓掌叫好，拍得院中忽明忽暗。
许炼稳稳将炉子放回原位，拍下身上大片的脏灰，一滴汗都没出。
“不动用内气就能有如此巨力，我余铁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余铁兴奋地上前帮许炼拍开身上灰尘，眼神愈加狂热，手上使劲捏了捏对方的肌肉。
“额......余大师？”许炼见这副情景有些古怪，出声提醒。
“哦......有些激动，抱歉！”余铁尴尬地笑着。
他转身再一挥手，炉子内的大火又燃了起来，院子内恢复光明。
“你这一身巨力，简直是先天打铁圣体！”
“......”
许炼一时无语，提醒道：“余大师，既然如此，您看帮我锻刀这事儿......”
余铁此时酒已经完全醒了，当即挥手答应：“这件事好说，只需要将你的刀重熔再铸即可。不过要我出手，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最近准备打造器胚，正需要一位力士助我锻打淬铁！”
许炼诧异道：“器胚？”
余铁点点头：“我工家炼气士若是要从八品合气境晋升七品凝脉境，必须亲手锻造一件器胚，以工家天物气将之炼化，从而为自己凝聚灵脉。”
他在南林府苦修铸兵技艺多年，在一年前将修为提升到合气境巅峰，之后便着手准备打造器胚一事。
“我的体魄不够强大，为求炼造完美，锻打器物材料这一环节便不得不求助武夫。”
“而在炼化器胚之时，我的天物气又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因此助我淬铁的武夫不能在铸造之时动用内气！”
余铁欣慰地笑着，拍了拍许炼厚实有力的肩膀：“你光凭肉身就有如此巨力，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许炼认真点头：“余大师肯助我锻造兵器，我自然会全力相助！”
余铁忽地伏下身子，双手在满地的废弃刀剑中不断寻找着什么，带起一阵杂音。
“不急，你周身血气逸散，说明你的根基虚浮，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
作为一名合气境炼气士，他的眼光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打铁可不是光凭蛮力就能成功的。”
说罢，他兴奋地站起身，手中拿着一卷满是尘污的竹简。
“《炼铁功》，这是我们工家炼气士的基础修行法诀，也是为数不多的炼体功法！”
“此法可以助你凝实体魄，掌控内气。”
许炼皱眉：“这是炼气士的功法，我一介武夫也能练习?”
“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用天物气辅助你修行。”
自从《极煞伐体功》练成以后，许炼就隐隐察觉到丹田中的内气有些失控，连带着自己的性格都变得暴躁了些。
“我现在空有蛮力却不能完全掌控，内气狂躁虚浮，确实需要修行《炼铁功》。”
许炼权衡一番利弊，当即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