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常
午夜12点。
34楼楼顶忽然长出巨大的树，先是树干，再是树枝从树干上伸展开来，不断分叉，仿佛是整栋楼的脉络，树叶在树枝上密密麻麻的排列，好似一间间房间。整栋大楼同树一样疯狂向上生长，越来越高。
这棵枝繁叶茂的榕树终于停止生长，在99楼楼顶静谧享受月光。
此时一楼酒店大堂灯火通明。
“有琴什么时候来啊，忙不过来了都。”在服务台办理入住的言福甜看了眼排队的人都要急死了，手上也没停下来过，噼里啪啦的按键声。李雨在她边上，说话的空闲都没有。今天入住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
第五忙着指引后来的客人，让他们先在大堂沙发坐一会，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回答“客人”问题，穿梭在整个酒店大堂。
这时候闵文生刚从外面带回来了五只迷路的魂，他们此时跟正常人一样，只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懵懵的样子。
“你们去问那个戴墨镜，或者去排队都行啊。”闵文生对着那群人说道。
“闵文生，你别只管带人不管服务啊！”言福甜看着要说完就要走人的闵文生喊到。
“姐！我现在要去开车！拉魂儿！你以为就你忙啊！”闵文生嚷嚷道，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说的不妥。
四处飘零的亡魂，有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闵文生的工作就是去带他们回来。
第五赶忙过来把闵文生刚送过来的“客人”接到沙发上座，耐心解释还贴心指引“现下客人比较多，可以先在这边喝点水休息一下，有什么不明白来都可以问我。”
有琴终于姗姗来迟，今天送客的大巴晚点，差点误了时辰，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甜姐！大巴晚点！！差点误了吉时。”有琴一来就赶紧又开了条办理入住的通道。
“2901不见了。”忙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空闲，第五神色慌张了起来，“我找过了不在酒店里。怎么办？”
言福甜快步走到了第五面前，“不是叫你及时报备！及时报备！一发现不见的时候就应该先报备！”言福甜才得闲听到这么个坏消息，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很多。“偏偏在这种时候！你给我出去找！”
第五面露难色，一只眼耷拉着。“他出不去的。都急昏头了你。”有琴走到了言福甜边上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第五确实是出不了酒店一步，往生的时候才是他离开的时候。
言福甜长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有琴再看看在一边认真做事的李雨说道：“你去。”手指从有琴身上移到了李雨那儿。
“我？”李雨体质特殊——招恶鬼，“为什么啊！”五官都写满了抗拒。
“你经常出入酒店，对外面比较熟悉。最佳人选。”言福甜不由分说就把李雨从服务台拉了出来，“我一会让第五把档案传给你。我记得她是猝死的，大概率应该会回家、宿舍或者去公司也不好说。你先去她家里看看。我会让文生也去找，你们到时候互通有无，保持联系啊。”
边说边把李雨“送”到了门口，“一定要找到她！早去早回！”言福甜也不管李雨在说什么就把李雨推了出去。
李雨无奈只能接受现实，边走边看手机里第五刚传过来的档案，“这个2901生平倒也还行，就是工作太拼命了。”李雨碎碎念着，到了她家附近，仔细观察了下周围，又到她家门口看了眼，没有感受到异常，手环也没亮。“这附近还挺干净。”李雨自言自语，一点游魂的影儿都没有。
黑暗的环境里手机突然震动，李雨被吓了一跳，是闵文生打来的。
“2901公司附近除了一些孤魂野鬼，没看到她。你在哪里？”闵文生言简意赅。
“我在她家，没有异常。但是这里……”李雨想说这里出奇的干净，话没说完就被闵文生打岔了。
“我知道了！我们先去她宿舍集合见面再说。”闵文生话说完就挂了。
李雨也只能先挂了电话，往2901的宿舍方向赶去。才走没一会，李雨的手环红光一闪而过。她才要观察手环，手环已经又恢复如常了。她把手抬了起来，四处走了走看了看，还是什么变化。一脸疑惑地离开了，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你怎么才来！爬过来的吗？”闵文生大老远看到李雨就开始抱怨数落了起来。
“你开这车？”李雨对于闵文生说不出好话这点已经习惯了，注意力全放在闵文生开的车上——破皮掉漆的五菱宏光面包车
“这车能装啊！快点上来！我刚观察过她宿舍了，一切正常。”
李雨坐上了副驾，边扣安全带边说“那我们现在去哪？”
“她有养猫！”闵文献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有点兴奋“她肯定是去看猫了，猫在哪，她就在哪。”
“那猫在哪？”李雨看着手机里档案，档案里一笔带过2901养的猫，被心细的闵文生注意到了。
“少废话。”闵文生没好气，不想回李雨。
15分钟不到，两人到了一栋公寓楼下。
李雨的手环像个呼吸灯，一会黄色一会橙色慢慢暗下去又缓缓亮起来。闵文生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她在附近！”李雨看了自己的手环最后亮了绿色。只要是入住店里的“客人”都是绿色的。
“用你说，不就在那。”闵文生暼了她一眼，很是不耐。
楼道里，一只小猫静静窝在角落，2901看着那只小猫流泪，手好几次想抱起这只小猫，都穿了过去，扑了个空。最后她的手架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空摸着小猫，好像在给它顺毛。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眼泪自流。
“喵~”小猫朝着李雨跟闵文生的方向叫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凄凄然。
“2901走吧。”闵文生没有向前，不知道地以为他在对着猫在说话。
此刻2901哭得声泪俱下，声音听起来有点渗人，她还是一下下地“顺着”小猫的毛，小猫还是静静窝在角落里。
李雨朝着2901走了过去，走到了小猫身边，也在2901的身边，她学着2901的样子摸着小猫的毛，还给它挠下巴。
“它好乖。”李雨淡淡地说了句。
“嗯嗯……它一直都……都……很乖……乖的……”2901泣不成声。
“哎！”李雨叹了口气，缓缓摘下了自己忽闪忽闪的手环。
“李雨！你在干嘛！”闵文生快步走了过来抓住李雨的手，神色紧绷。
“2901，你上我的身吧。但是！只有五分钟。跟你的小猫好好告别，然后就跟我们回去，能做到吗？”李雨停下动作，看着2901苍白的脸，眼泪鼻涕都和在了一起。只见她使劲点着头，边抽噎着边反复说着谢谢。
闵文生见状狠狠甩开了李雨的手，“你完了！回去有你好受的。”他恶狠狠接过李雨递过来的手环，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2901附身到了李雨，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小猫。
“崽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哭腔。
“喵~~~”小猫的回应，让“李雨”眼泪夺眶而出，她强作镇定不想让小猫知道自己在哭。可猫是最通人性的，它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往“李雨”的怀里蹭了蹭，头蹭着“李雨”的手，
“喵呜喵呜”地叫着。
“崽崽好乖……”“李雨”就这样一句句重复着。
“我能……我能等天亮再走吗？”“李雨”抬头看着脸色很差的闵文生。
“不行！！听不懂什么是五分钟吗！你快点！”闵文生口气很差，催促道。
“李雨”一下下抚摸着怀里的猫，又鼓起勇气说“我能……”
“不能不能不能！”闵文生听都不想听一口拒绝。
眼前的“李雨”哭得梨花带雨的，他砸吧下嘴，改口说道“算了，你去敲门吧，看到猫被接进去！你！立刻马上跟我走！”
“李雨”头不要命地点着，她生怕闵文生会改主意。
“去吧，把猫放门口，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赶紧来我这边。”说着闵文生走到了拐角处，盯着“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