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格不入
卢凛垣醒来的时候依旧觉得头有点疼，掀起眼皮看了看，意识到自己在书房，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杯水，旁边是一个纸袋子，打开一看，是几片药片。
宁序本来正在一边的沙发上低着头，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东西，卢凛垣的动作，让她正在敲手机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宁序把手机放在一边，指指那药片，“吃药吧，水已经放在这冷了一会，现在应该还温着。”
宁序揉揉眼睛，对着他道，“唔，你这副模样真罕见。我以为你不会生病的。”
“你？”
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一字一字地说，“你昨晚可一直拉着我的手啊。”
“真的？”他一脸不可置信。
“……”
宁序想了想，又说：“而且你还说梦话，而且口气还不怎么好，我就更加不敢动了。”
“你确定我说的是梦话？”
宁序又笑了一下：“我不确定。”
“我说了什么？”
她双手交叉，正襟危坐，认真的看着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你闭着眼对我说，宁序，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我在等着她。”
卢凛垣一愣，“真的么？我在梦里这样说了？”
宁序点点头，脸上泛起笑容，十分认真：“而且你还说，宁序，说真的，我挺讨厌你。”
听到这里，卢凛垣笑了，“这肯定不是我，就算睡着了，我也肯定不会对你说这种话。”
宁序看着他，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只觉得他的嘴角含笑，光影在他的双眼里流转，仿若一个漩涡，深不可测。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站起来，“卢凛垣，你怎么能这么好骗。如果你真敢这么说，你信不信我肯定当场把你喊起来。”
“吃药吧。”
直到转身关上书房门的瞬间，她脸上仅存的笑意全部消失，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
结束会议，卢凛垣正准备动身去发布会现场，手机响起，他看了下，是母亲苏澜。
苏澜很少打他电话，除非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更少，会选在上班的时候打。
他按下接听键：“妈……”
“阿垣，我让阿宁也去今天的发布会了！”
“她愿意去吗？”
“当然，我和她已经说好了。”卢母苏澜笑着开口。
有些必要的场合还是需要宁序出席的，也不能所有公开的场合，卢家的媳妇都不露脸，不然以后，有心的女人想往卢凛垣身上粘，怎么办。
宁序敲完最后一份病历，忙关上电脑，换掉白大褂，岑溪看她急匆匆出门，“今天怎么了，竟然按时间下班了，不加班了？
“不加班了，”她摆摆手，踩着高跟鞋跑的飞快。
发布会现场，早已聚满了人，各类的媒体记者，新闻杂志采访，将会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早已接到卢太太苏澜电话的员工，等到了宁序，带着她去了后台化妆间等着卢凛垣。
她一进去，就看见化妆间里乱成一团，设计师楚辞正扯着嗓子喊着。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你，你，还有你……那边化妆，……搞什么现在都几点了…………”
宁序倒是很少看见工作中雷厉风行的好友楚辞，自己现在看着，觉得楚辞还真是飒爽的女子。
楚辞一转头看见一边角落里的好友宁序，隔着距离挥挥手，示意，她点点头，身材高挑的模特，完美的身材比例，让宁序看着觉得眼睛都享受。
有人冲冲跑了进来，附在楚辞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后者立即瞪大眼，“你说什么？！她不能来了？那还不快派人去接啊……”
“现在正是高峰时期，堵车了，我们去接也不行啊……”那人哭丧着脸。
“这可怎么办，还有二十三分钟就要开始了……卢总马上就要到了……”
宁序手机响起，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宿教授的，看了一眼四周，实在有些吵闹，不适合接电话，便拿起手机，边接通边往里面走，里面还有休息室，门一关上，瞬间就隔去了很大一部分音量。
气喘吁吁的勒琳臻赶到后台的时候，卢凛垣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手指尖点点左手手腕上的表。
众人注意到老板的动作，不由得动作麻利了几分。
一看见勒琳臻，化妆师，还有助理忙凑过去，帮着她换今天要走秀的裙子。
勒琳臻迅速脱下外套，“帮我拿一下第一套……”她边脱边扔给助理，楚辞一个电话，助理忙去前台帮忙，化妆间安静下来，裙子是拖地的，那裙摆正在勒琳臻的脚下踩着，一个紧急的转身，顿时让她被裙摆绊住，她直接倒在一旁坐在沙发里的人的身上，唇……也磕在那个人的唇角。
助理来找勒琳臻，一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卢总……”
“对不起，卢先生……”勒琳臻挣扎着起来，忙跟着助理出去，卢凛垣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有丝懊恼，这唇角，定然是破了。
一扭头，看见攥着手机站在那里的宁序，也不知道她看见多少，虽然自己问心无愧，却还是被她看的心里有一丝慌张闪过。
他站起身，“走吧，”
“嗯，”她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低着头，想起刚刚勒琳臻看着他的眼神。
虽然卢凛垣说过，他以前只有过一个女朋友，并且那个女朋友的名字自己也知道，卢心池。
但是宁序听说，勒琳臻是他公司的签约模特，听说，勒家和卢家是世交，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听说……勒琳臻，从小就喜欢他。
所以总结下来，落花有意，流水有意还是无情，现在尚且画个问号。
宁序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他说话，一排下属，正排列整齐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听着他在训。
卢凛垣声音低低的，听着也并不是很严厉，但是，就是有一股天生的气场，连设计师楚辞也难得小心翼翼。
灯光彻底暗下来，发布会正式开始。
走在最前面的勒琳臻，长长的V领一直快开到腹部，她的身材很好，线条均匀凸现，后排响起小声的议论，果然是勒琳臻，太美了。
宁序撇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只是淡淡瞟了眼台上的人，随即移开视线，璀璨的灯光之下，勒琳臻的光芒让宁序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连这样完美的女子，卢凛垣都不喜欢，那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卢心池有该多好呢。
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高跟鞋上溅上的一滴早已干涸的血迹，那是上个星期，从门诊回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划伤了手，她帮着处理伤口的时候，滴上去的，后来她注意到的时候，用纸巾怎么擦也擦不掉，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有些惹眼。
好像自己的存在一般，在这样的氛围中有些突兀，格格不入。
趁着卢凛垣和他左边的人聊天的间隙，宁序大胆的看着他的侧脸，刚好他和边上的人说完话，可能是感觉到她投注过来的视线，他也转头望她。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咚咚急跳了两下，急忙移开视线。
她知道如果自己之前的视线被他觉察到，会让他很困扰。
后来她就有些很明显的心不在焉，直到全场掌声雷动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喝彩声，呐喊声，还有记者们拍照的咔嚓声。
无疑，这场发布会，很成功。
最后，卢凛垣上台致词。
展台比他们的位置要高出些许，宁序仰头望着他，很难得看到他脸上绽开的一丝淡淡的微笑，卢凛垣站在上面，每一句话，铿锵有力，有掌控一切的魄力和自信。
这样的人，和自己实在算不上合适。
她开始有些明白好友楚辞，当初那么劝她不要和卢凛垣结婚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