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沉住气
新车办好手续，马上就可以开走。
苏曼虽然有驾驶证，但是很少开车，她让江浩然帮着把车开回去。
“我……我也是个本本族，没有摸过车。”
“没事，车上了保险，大不了就走保险。”苏曼此刻心情不太好，说话语气也不太好。
“儿子，你开，妈坐后面。”
倒是高彩萍，乐呵呵地先上了车。
苏曼坐在副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
“先把阿姨送回宾馆吧，然后我们再去兜兜风，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江浩然也听出了苏曼情绪不对，先开车把高彩萍送回了宾馆。
“妈，我和小曼出去转转，晚点再来找你。”
高彩萍站在宾馆门口，朝江浩然挥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去约会，不用管我老太婆。”
江浩然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自己一个操作失误剐蹭到其它车辆。
因为过于专注，所以也无暇顾及苏曼脸上的表情。
苏曼憋不住心事，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想摊开放在明面上说。
江浩然笨手笨脚地把车停进一个公共停车位，长吁了一口气，因为紧张，手心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看江浩然把车停好，苏曼才悠悠开口问道：“车子没写你名下，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江浩然随口答道：“有点吧。”
这一下，苏曼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江浩然，我问你，是不是我自己掏钱垫彩礼这件事，让你觉得我这个人特别轻贱？”
苏曼边说，边鼻子一酸，眼眶里涌出一股热流。
江浩然没有想到，苏曼的情绪会那么激动，赶忙改口：“不是啊，哎呀你怎么哭了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浩然伸手要去抱她，却被苏曼挣脱开来，苏曼泪眼婆娑地看着江浩然，表情委屈又严肃。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怎么觉得，是你在跟我计较呢？”
江浩然和苏曼谈恋爱以来，鲜少见苏曼哭，以往只有在她父母的忌日这天，苏曼才会因为思念父母，忍不住流眼泪。
可见，今天这事，苏曼是真的上心了。
“不是啊，宝贝，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些呢？天大的误会，只是因为两地的习俗不一样，我们老家，女方的陪嫁最终归属权是属于男方的，我肯定是不会跟你计较这个的，你的就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我妈这个人头发长，见识短，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浩然把责任往高彩萍身上推，弦外之音就是说全是她妈介意，他自己真没这个意思。
但这个说法，苏曼并不是很能接受。
苏曼从小过得生活，虽不说是锦衣玉食，但也是被苏宝珍“富养”着的。别的孩子有的东西，苏曼从来都不缺。
但是苏曼有一点特别好，她也从来不和别人攀比，很少买一些大牌的东西，比一些家境不好，还要榨干父母钱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随着苏宝珍和余宏盛两人的生意越做越大，生活也越来越富裕，苏宝珍也学会了享受生活，时不时地给苏曼买上一些高档的衣服、用品。
所以说，现在的苏曼根本不会理解，人会为了钱财昧着良心说谎。
“你妈怎么想的我不管，可你今天明明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苏曼不瞎，当时江浩然的脸色难看得很。
他明明就是为了这件事不高兴了，明明就是觉得车子应该写在他的名下。
看苏曼对这件事不依不饶，江浩然耐着性子哄她，他们已经说定了下周一就去民政局领证，领完证他们可就是合法夫妻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得沉住气，把苏曼哄好。
江浩然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唉，对不起啊小曼，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吧，穷怕了。”
“我一直都很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我承认我刚才确实心里有点酸，但真的不是跟你计较，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期待礼物许久的小朋友，愿望落空的那种感受吧。”
江浩然边说边露出一种十分失落的神色，承认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这一招“以退为进”，立刻奏效了。
江浩然坦白承认，苏曼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言重了，也是没有顾及到江浩然内心的感受。发自内心的有些内疚。
“咱们在一个公司上班，每天一起进进出出的，车子还不是你开？这辆车是我姑姑掏钱买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开个一两年，我可以把它卖了，到时候再给你买辆全新的。”
其实江浩然想说，你要是真想买，干嘛还要再等个一两年，你又不是没钱。
但是这样的话，江浩然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不用啦，干嘛浪费那个钱，就像你说的，我们每天一起上下班，车还是我开的多，以后我的副驾驶座，就是你专属的位置了，老婆。”
听见江浩然这么说，苏曼露出甜蜜的笑容，点点头。
苏曼以为江浩然推诚置腹地把证实感受告诉她了，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对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根本没有太多了解。
江浩然开车把苏曼送回家，为了不落苏宝珍口舌，他很识趣地把车钥匙交给了苏曼。
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可是新车，万一停在路边被人剐蹭了，得心疼死。还是停在你们家车库里安全。”
江浩然打车去了高彩萍落脚的宾馆，方才苏曼在，高彩萍不好说什么。
眼下只有儿子在跟前，高彩萍立刻在他面前数落起苏家人：“你看看苏曼她姑姑，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一双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
“哪有嫁妆写在女方名下的道理，人都是嫁到我们家里来的，车子肯定是要写在你名下的呀。”
刚才在苏宝珍面前，高彩萍没有据“理”力争，是因为苏曼自掏腰包垫了八万八的彩礼，她有些心虚。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苏曼家里会买一辆四十几万的车给她做嫁妆，她就不抠搜这八万八的彩礼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钱，还是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好。
江浩然没有搭话，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但现在听高彩萍说出这话，他又有些瞧不上高彩萍的这些妇人之见。
见江浩然不说话，高彩萍又问他：“喜宴真要按照苏家人的要求来摆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五十桌的话，怎么也要十几万吧。”江浩然说了个大概的数。
“十几万？我们哪里拿得出十几万啊！”这个数字又把高彩萍给噎住了。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下个礼拜一我和小曼就领证去了，先把证领了，到时候我和小曼再商量这事，八万八的彩礼她都垫了，再垫个酒席钱，她应该也不会不愿意。”
高彩萍也不想管这个事，反正要是要她出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钱也送到了，江浩然原本让高彩萍多住几天，等他和苏曼领了结婚证再走，可高彩萍放心不下江春树。
“春树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前两天春树他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春树在学校里老搞些幺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哪家闺女好上了，要是真有对象了也好，省的以后我还得为他的婚事操心。”
“就怕不学好，跟学校里那群不三不四的猪朋狗友鬼混，上半年他们学校还有一个打架斗殴的，拿刀给人捅伤了，赔了不少钱。”
高彩萍看开了，江春树能念就念，不能念高中毕业了打工也行，但是她最怕的就是江春树跟一些不良少年瞎混。
高彩萍让江浩然帮忙买了车票：“婚宴到时候在咱们村还得再摆一次，这些年我随了那么多红包出去，不摆，亏的慌。”
高彩萍都想好了，到时候让江浩然带着苏蔓回屯云村，摆上个二十来桌，就摆在自己村子里，按照一桌六百的标准，她还能赚不少钱。
送走了高彩萍，江浩然每天都殷勤地往苏家跑。
说是苏曼怀孕了，自己想多照顾照顾她。
按照苏宝珍的意思，是想等他和苏曼结婚后，让他搬过来一起住。
可江浩然不想，虽然苏宝珍现在住的这套别墅，装修的很高档，可是他知道苏宝珍瞧不上他，搬过来和苏宝珍一起住，想必日子会很压抑。
这一点，苏曼倒是想到了，她猜到江浩然不想和姑姑一起住，为了少些矛盾，苏曼主动提出和江浩然结婚后要搬到父母留下来的房子里住。
“那房子都空置了许久了，收拾起来也费劲，住姑姑这里不是一样的吗？”
苏宝珍不太想和苏曼分开住，主要也是舍不得。
“我们年轻人也想有自己的二人世界嘛，而且到时候宝宝出生了，家里会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姑姑你有洁癖，到时候看到了又要头疼。”
苏宝珍也聪明，听懂了苏曼的意思，苏曼就是为江浩然着想，她也不想勉强苏曼，毕竟孩子大了，做长辈的也该给予足够的自由。
“那行吧，只不过那边的房子空了也有些年头了，真要住的话也得好好翻新一下，再置办一些家具。我有个朋友是开装修公司的，这些我都会去处理的，你现在就安心养着，要是觉得辛苦，就把工作辞了。”
苏宝珍一口答应下来，还把翻新房子的事情也考虑进去了。
“我不想辞职，我在这家公司做的挺开心的，再说了，到时候我还可以领生育津贴呢。”
苏曼压根就没想过辞职这回事。
苏宝珍笑笑：“行，你愿意做就做吧，只要你身体吃得消就行。”
晚上，苏宝珍和余宏盛躺在床上，苏宝珍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了？失眠了？”余宏盛小声问道，他已经有了些许困意，要不是苏宝珍一直翻来覆去的，他已经进入梦乡了。
“唉，还是为小曼担心，我听了你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怕将来害了小曼。你看看江浩然他妈，咱们以前穷的时候也不像她这样啊。”
余宏盛猜到了，苏宝珍大概也是为了这些事睡不着，他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小曼嫁给浩然，又不是嫁给他妈，不在一起生活总归少了许多事的。”
苏宝珍当着苏曼的面，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私下里自己总是为了苏曼的婚事而担忧。
几天下来，人都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