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没钱
看着江浩然签下婚前协议，苏宝珍稍感安心。
“这份协议放我这里，接下来我们商议商议你们的婚事吧。”苏宝珍把协议放进保险柜里，然后回到客厅和江浩然商议他和苏曼的婚事。
“我知道你没什么钱，但是该有的礼数总归是要的，彩礼就给个八万八吧。”
苏宝珍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她们家不缺钱，要个彩礼不过也是不想让男方家里轻视了苏曼，海城的彩礼最少也是二十万起步，八万八真的不算什么。
苏宝珍拿苏曼当亲生女儿，这个钱她自然是不会要的，也是留给小两口过日子。
八万八真的不多，江浩然没有想到，对于彩礼，苏宝珍竟然没提高要求。
江浩然工作也有几年了，每个月都给家里寄不少钱，高彩萍也说过，这些钱她帮他存着，将来他要结婚，拿出来给他置办。
江浩然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年给高彩萍的钱，至少得有两个八万八了。高彩萍自己在村子里经营一个小卖部，虽说赚不上什么大钱，但还是有些收入的。
所以江浩然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并且承诺，还会给苏曼置办“三金”。
“那行，改天选个时间，去选台车，就当是小曼的嫁妆吧。”
听苏宝珍说要给买车，江浩然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连连点头。
吃过午饭，江浩然就给高彩萍打了电话。
“妈，我和小曼的婚事谈妥了，苏家要八万八的彩礼，你回头去趟银行，把钱打给我，不，不对，我给你订车票，你来海城一趟，这订婚得有家人在，要不然不像话。”
江浩然的声音里都带着喜悦，八万八能娶回一个老婆，还能加上一台车，怎么着都是他赚了。
“八万八？我没钱。”
电话那头的高彩萍一直一盆冷水，浇在了江浩然的头上。
江浩然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皱着么头“嘶”了一声：“怎么能没钱呢？我这几年的工资不都寄回来给你了吗？”
“你寄的那些钱，没存下多少，家里房子不还装修了吗？也花了五六万呢，再说了，你弟上学不要钱啊？”
“咱家那房子装修哪里花的了五六万？”江浩然显然对高彩萍的话产生了质疑。
家里的老房子确实翻新过，但也只是贴了瓷砖，粉了墙壁，只给江春树的房里装了一台空调，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钱。
“人工、材料，哪一样不要钱？真真儿的就花了这么多，八万八我是拿不出来了，拉下这把老脸跟亲戚们借一借，凑个三万块钱还是可以的。”
高彩萍精明的很，她哪里是没有钱？之前她是想着花个十万八万的替儿子娶个媳妇，现在苏曼怀了孕，不嫁都不行，她就不肯掏这笔钱了。
江浩然傻眼了，八万八变三万，这他怎么跟苏家交代。
“妈，这可不行，我都答应小曼她姑姑了。你这不是让我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江浩然想着，苏宝珍也没为难他，而且八万八的彩礼是他自己一口答应下来的，现在出尔反尔的，万一苏宝珍不同意婚事了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让苏曼和苏宝珍回家闹？
“那我没钱我有啥法子了？就这三万块钱，我还得跟亲戚借呢，你爸走了这么些年，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吗？我一个人我容易么我？”
高彩萍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里抽泣起来。
江浩然最受不了高彩萍哭，高彩萍一哭，江浩然就觉得自己特别不孝顺，还记得他爸弥留之际，曾经握着他的手，叮嘱他要好好照顾高彩萍还有江春树。
“你要是觉得拉不下脸，我自己和小曼说，等我把钱凑齐了，我亲自来海城一趟，也不要让人家说我们家失了礼数。”
江浩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着也许是之前父亲生病欠下了钱，高彩萍总不会是有钱故意不拿出来的，毕竟他结婚也是大事。
江浩然也没告诉苏曼，想着等高彩萍来了再说。
高彩萍不是拿不出八万八，她平时节省惯了，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来花，唯一舍得花钱的就是给江春树。
她手头倒是攥着十几万呢，但是她不想拿这个钱出来，是因为她料定了，苏曼这只“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飞不了。
高彩萍故意拖了几天，才买了去海城的车票，钱是在镇上的银行里取的，取了三万块钱，还让柜员用塑料袋给她套了好几层。
临走的时候，高彩萍带上了自家晒得腊肉，还有一些土特产。
江浩然去车站接高彩萍，她背着几十斤的行李，天气又热，整个人都汗馊了。身上飘荡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妈，你这都带的什么，那么沉。”江浩然接过高彩萍背上的蛇皮袋子。
“自家晒的腊肉呗，你不是爱吃？给你带了些，顺便拿点送给小曼姑姑。你放心，钱，妈也带来了，咱们这次就把这个事给敲定了。”
江浩然住的是公司安排的宿舍，一个宿舍住两个人，他不能把高彩萍带回宿舍住，所以只能找了个小旅馆，让高彩萍落脚。
江浩然给苏曼打了电话，告诉她高彩萍来海城了，约了苏曼晚上一起吃饭。
高彩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一会我自己跟小曼说，你在边上别说话就行。一切包在妈身上。”
苏曼知道高彩萍来了，特地找了间口碑不错的饭馆，订了个包厢。
江浩然带着高彩萍打车过去，苏曼热情地招待了高彩萍，拉着她的手进了包厢。
这顿饭，苏曼是花了心思的，菜是苏曼点的，她很舍得，专挑贵的点，龙虾、鲍鱼的，都点上了。
“阿姨，您多吃点，菜不够您再点，别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很快都是一家人了嘛，我这趟来，特地来了点自家晾的腊肉，上回看你不是挺爱吃的吗？”
高彩萍拎过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块腊肉，这些腊肉她选过，肥瘦相间的那些她给江浩然留下了，这些口感略差的，她就装起来给苏曼送来了。
“阿姨您这么大老远过来，还要带这些，多累呀。”苏曼听着高彩萍的话，以为高彩萍是特地给她带的，心下有些感动。
两人寒暄一番，高彩萍酝酿了好一会情绪，才开始戏精上身。
“哎，我这次来呢，也是为了你和根儿的婚事，我听根儿说了，你姑姑要八万八的彩礼，我们家什么情况想必你也见过了，真不富裕。他爸生病走的，花了老鼻子钱了，之前家里还欠了不少外债，也是这几年才还清的。生活苦哇……”
高彩萍边说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里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江浩然家，苏曼也去过，高彩萍说的这些，她也清楚。
“阿姨，不是钱的问题……”
高彩萍打断她：“但是我明白，你姑姑也是心疼你，哪有娶媳妇不花钱的道理，所以我是拉下我这张老脸，跟家里的亲戚借遍了，最后满打满算的，就借了三万块钱。”
“你也别嫌少，咱家是真的拿不出这么些钱了，怕你姑姑怪罪，这事还得你跟你姑姑好好说说，阿姨相信，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姑娘，会理解阿姨的。”
一番话既卖了惨，又道德绑架，让苏曼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甚至让苏曼觉得自己姑姑压根就该要这彩礼钱。
苏曼知道，自己要是跑去跟姑姑说，男方家里拿不出八万八，彩礼由原来的八万八变成了三万，姑姑肯定会恼火的。
苏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自己有钱，自己掏钱把这笔钱垫上不就好了吗？
“阿姨，我知道你们家困难，我也不想让我姑姑觉得浩然说话不算话，这钱，我给垫上吧。”
高彩萍一听，眼睛立马都亮了：“哎呀，小曼，你可真是太懂事了。能娶到你这么懂事的老婆，是我们根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她心里却在窃喜，这下子连三万块钱都省了。甚至还在心里沾沾自喜，果然怀了孕的女人，就是不值钱，嫁人还得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