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三角当线人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7章 再入警局

我替毒贩拿货时,被警方逮捕了。我的头儿把我保了出来。

我向警方解释了一切。

我话音落地,三个人都愣住了。

半晌,警官王海波才突然眉飞色舞地拍了一下桌子,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妙!太妙了!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啊!你比我想象中随机应变的能力更强大!若不是张云逸不专业,你所设想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现在请你继续完成任务!”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王海波跟李家山,会像张云逸一样对我指责,但他却给了我如此高的评价。

李家山也说道:“猛虎队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你想不想为这些好兄弟复仇?”

兄弟!

这个词在我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第一次有人视我为兄弟,那种感觉很玄妙,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只是内心升腾起一股火来,那火越烧越旺。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想!”

我很清楚,警方口中的复仇,并非指让我去杀了那些毒贩,而是让我努力完成任务,瓦解贩毒集团,让那些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

他们将景星街那个马仔的资料给了我,那个马仔叫胡山场,景星街金鼎酒吧的总经理,他手下那些小弟,是那一带最为穷凶极恶的人。

一年前景星街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这场车祸让三名警察当场牺牲,其中甚至包括保山缉毒队的队长,而他们之所以出现在景星街,目的就是调查胡山场违法犯罪的事情。

车祸的始作俑者就是胡山场。这起车祸引起了高层的重视,因此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为了让犯罪分子伏法,他们周密地准备了一年的时间。

然而胡山场十分狡诈,他从来都不自己取货,这一次我就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我看着那些资料,后背发凉,如果我真的将货交到了胡山场的手上,我一定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里。

张云逸一边看着ppt,一边说道:“我坚持不让他参与这项任务,主要原因就是他不够专业。他选择以最暴力的方式,参与了两方人员的争斗中,上演了一场狗血的英雄救美。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烟鬼是不可能出手救别人的,毒贩比我们更清楚烟鬼的脾性!”

张云逸说得很有道理,那些烟鬼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去救别人呢?

我应该抢走萧京西的钱,应该看着她们被凌辱!

王侍就是最大的证据,自己的父母他都可以任意辱骂殴打,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被他当作筹码,只要自己安全,父母的死活他完全不在意。

那就是烟鬼真实的样子,他们没有任何感情,他们只有自私。

王海波皱眉道:“我说过很多遍,我不希望再说一遍!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坚持你自己的观点,也可以继续申请撤销他线人的身份!但在上级没有应允之前,你可以选择自己离职,要么请履行你的职责!”

张云逸低下头,看了看我,我知道她应该希望我能主动提出,换一个联络员,只是我没能让她如愿。

张云逸见我沉默不语,冷冷说道:“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就是胡山场,次要目标是捣毁金鼎酒吧逮捕所有的犯罪分子,让杨翔的身份彻底坐实,为219架桥铺路!”

会议结束得很快,耳中的雨声让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张云逸的车里,我们都沉默着。

从布朗山缉毒队到这个地方,车开了将近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看着外面的雨,率先开口道:“其实也不全怪你,都怪我太笨,笨到不会打字,不然你就可以知道当时的情形了。”

李家山曾跟我说过,张云逸看见我发的信息,但内容只有数字,张云逸第一时间联系过我,但电话无法接通,他们猜到我可能会有危险,所以第一时间赶往我的住处,但我已经不在了。

我失联之后,张云逸就被组织处分了,为了局势的稳定,李家山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来确定我的去向。

终于在德宏的案件通报中,找到了关于我的信息,再然后就是他们费心费力地将我从赵云龙手中带走的事情了。

这看起来很简单,但其中的复杂却难以想象。

“报告!一号狙击手已就位!”

张云逸仍旧沉默着,行动却已经开始了,我觉得沉默不是办法,我作为男人应该打破这个僵局,于是我再次说道:“请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张云逸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挂着一抹让我心醉的笑意。

“你知道张仁国是我父亲吧,在他牺牲之前,我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他了,也没有任何联系。我小的时候觉得,世界上会有他那样的男人吗?八年了!对自己的家庭不闻不问!”

“后来我长大了,我也成了一名警察,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张仁国为什么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选择成为一名警察,是为了证明什么,是为了完成张仁国没能完成的任务,其实他们都想错了,我什么都不需要证明,我也不想成为张仁国那样的人。”

“我只是在做着我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让我的人生有意义的事情,你理解不了我这段话,所以我不相信你!”

我正要说点什么,但对讲机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全体注意!所有人就位完毕,行动随时开始!”

张云逸拿起一个黑色的包裹,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这里是毒品,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十公斤,价值五百万,现在请你带着它,我希望你能顺利完成任务,注意安全!”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包裹,将帽檐压低后,下了车,直奔金鼎酒吧。

一路上我心跳得很快,雨越下越大。

我刚刚走进金鼎,瞬间就被一群马仔围住了。其中有人认识我,他们很迅速地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酒吧的门也被他们当即关上了。

“你他妈的怎么到这来了?你暴露行踪了吗?有人跟踪你吗?”

我听着这群人慌乱地盘问。

他们明知我被警方抓捕了,却仍旧留在这里,难道他们一点都不怕?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些人都只是马仔罢了,他们抓着我,将我丢在一个包间的地上,将我手里的包裹抢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他们二话不说,关上包间的门,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来,看着胡山场,他也在看着我,也许是他让马仔停手的吧,他眼里满是疑惑,他应该在想我怎么可能从警方手里逃出来。

他冲我骂道:“你带着货来这里找我?你自己找死,还想带上我?”

我吐出嘴里的血沫,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包裹,毫不畏惧地回道:“你的货,我带回来了。”

胡山场愣了一下,招手让马仔打开包裹,他的神情满是震惊。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包间里走来走去,很明显,他现在很慌。

“不可能!这就不是老子的货!你怎么可能从警察手中逃出来?这货你从哪搞来的,枪毙一百次都够了!有没有人跟踪你?”

我看着包间里这群人慌乱的神色,我笑了起来:“你们怕了?”

胡山场猛地附身捏着我的下巴,怒道:“老子在问你,有没有人跟踪你?”

抓着我的马仔,手上开始用力,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刀切入我的皮肤,血顺着我的脖颈流了下来。

我看着胡山场慌乱的神情,我很开心,我笑道:“警察就在外面,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胡山场松开我的下巴,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顶在我脑袋上,怒道:“警察在外面又怎样?你以为老子会怕?老子杀了你,你……”

“砰!”

枪声响了,我浑身一颤,大脑瞬间空白一片,但耳中却很快传来胡山场的惨叫声。

我睁开眼睛,看着胡山场倒在我面前,捂着自己的一只手。

那是他拿枪的手。

此时那只手已经只剩下手腕,血肉模糊。

那些马仔在这一刻纷纷四下逃窜,寻找着可以躲避子弹的角落。

“蹲下!都蹲下!双手抱头!不准动!”

外面无数警察,有序进场,领头人是李家山,但这群人竟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纷纷拔出枪来,朝着警方射击!

枪声此起彼伏,子弹击碎了一切阻挡物,但他们的反抗显得很多余,警方早有准备,子弹大多击中了盾牌。

我趴在地上,耳边到处都是子弹穿透空气的声音,到处都是惨号声,可这一次,我竟然一点都不怕。

“安全!”

“安全!”

“安全!”

我听着警察们纷纷上报着安全,这里已经在警察的控制之下了,警察的声音压住了雨声。

这次行动极为迅捷,一共五分钟零九秒。

我站了起来,我看着满脸惊恐的胡山场,他竟然没有死,只是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李家山从地上提起那个包裹,这场战斗中,包裹竟然完好无损。

胡山场说得对,这不是他的货,但这些货足以让他被枪毙一百次。

他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接受法律的审判,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帮我们演这场戏,好让我能够顺利地潜入219行动,而这一切的导演,则是张云逸。

其实即便没有这个包裹,以胡山场他们持有枪械、对警方开枪的罪名,也足以让他们坐穿牢底了。

而胡海波说要给赵云龙一个满意的交代,应该指的就是这次行动吧,他们会将这些犯罪分子移交给猛虎军。

我看着像一条死狗一样的胡山场被警方带走了。回想起在王侍家里,他们是那么嚣张、不可一世,然而此时在警察面前,他们却脆弱得如同纸老虎一般,一戳就破。

李家山走到我面前,缓缓说道:“这群疯狗并不可怕,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们是疯狗,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随时让他们伏法。可怕的是这群疯狗背后的主人,我们只有消灭他们,才能让国家繁荣稳定。”

我点了点头,李家山大概是想告诉我,我们可以看见的恶并不可怕。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219组的目标,那个最大的贩毒集团,对人民群众以及对国家的危害,比这群疯狗高无数倍,因此你要相信自己,你很重要!现在,跑吧,用你最快的速度!奔跑吧!”

我再次点了点头,我从地上捡起一把枪,朝着窗户走去,翻过了窗户,跳了出去。

我手中的枪满是血液,黏糊糊的,我握着枪,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

“追!”

我听见李家山的吼叫声,那声音如同海啸般冲我而来。

我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腿就跑了起来,按照事先规划好的线路。

我朝着景星街跑去,出发前张云逸已经确定了,萧京西那里还有货,我需要摆脱警方的追捕,去接近萧京西,即便不被她所用,也要洗去她的怀疑。

“站住!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警方的枪声此起彼伏,好在是雨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但尽管知道警察的子弹不会击中我,但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依然十分真实,让我心脏怦怦直跳。

我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一路逃跑着。

终于,我看见了萧京西,她站在一辆快递车旁边,我出现的那一瞬间,萧京西眉头一皱,转身就想离开!

我知道我不能放过她,我加速朝着她冲了过去,我举起手中的枪,顶在她的脑门上,威胁着她打开了快递站的门。

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我扬了扬手中的枪,冲他喊道:“不想死就关门!”

那男人出乎意料地竟然丝毫没有慌张,他冲我点了点头,一脸淡定地关上了门。

门外很快就有警察赶了过来,他们拍打着卷帘门,我一脸慌张,紧紧抓着萧京西。

那个男人仍旧是一脸的淡定,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现在也来不及去管了,我只知道现在要抓紧萧京西,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响。

“立即开门!我们是警察!”

我紧了紧手中的枪,没有说话,用眼神警告她,她开门我就开枪。

萧京西看起来比我更加慌张,她浑身都在颤抖,吞吞吐吐道:“去……去楼上……”

我点了点头,刚刚上了楼,卷帘门就被打开了,我怒道:“我要是逃不了,一定会先杀了你!”

萧京西指了指楼顶,颤抖着说道:“你不要……不要杀我,那里可以逃……”

她打开房顶的门,我探头看了一眼,二层楼,几米的高度,跳下去应该不难。

萧京西又指了指外面,几乎乞求道:“你快逃吧!你认识我,我怎么敢出卖你!”

我皱着眉头,把她背上的包狠狠地扯了下来。我不知道包里有什么,也许是钱,也许是货,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了。

我没再说话,我知道作为一个逃犯,浪费口舌无疑就是在浪费时间。

原本还惶恐不安的萧京西,见我抢了她的包,突然眉头一皱,恶狠狠地问道:“你抢我的东西,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我没回话,一脚将她踹下楼梯,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下跳了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枪声就响了起来,子弹贴着我的脑袋,四下飞溅。

我迅速爬了起来,朝着巷子外面跑去,那里有一辆车,那是张云逸的车。

我冲上了车,甚至没来得及关门,张云逸就一脚油门,带着我疾驰而去。

我坐在车上,脑袋一片空白,脸上血水混合着雨水,黏糊糊的,我甚至都没去擦一下,一阵阵后怕如海浪般滚滚袭来。

张云逸一路上也没说话,车子左拐右拐,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家老剧场门前。

我疑惑不已,下意识问道:“你带我来看电影吗?我现在应该躲起来。”

张云逸停好车,淡淡说道:“对,请你看电影,包场了,只有你跟我。”

我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请我看什么电影,但我还是跟着她朝着里面走去。

剧场里面空空荡荡,确实只有我跟她。

我看着大荧幕上的画面,这是我第一次看电影,但里面的人说的是英文,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我跟着她,在第一排的5号跟6号位坐了下来,我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我更疑惑了,她不是应该安排我出境躲起来吗?

张云逸坐了下来,指着荧幕说道:“这部电影叫《布鲁克斯先生》,我最喜欢的电影。”

我皱眉想要说话,但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说道:“看就行了,好好看,用心看。”

我皱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但我仍然看不明白,我不知道电影里的人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张云逸在说什么。

直到电影结束,张云逸才突然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却突然笑道:“这是悬疑片,布鲁克斯的面具,很完美。但面具背后,却是一个泯灭人性的恶魔,现在懂了吗?”

我下意识问道:“你是想告诉我,眼见不一定为实,躲在面具后的才是真实的人?”

张云逸闻言愣了一下,眼里一抹惊喜一闪即逝。

“你说得对,眼睛是会骗人的,你需要揭下面具,揭露罪恶,现在就去揭下那些恶魔的面具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此时我才明白,原来她是用这种方式,教我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线人。

我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若有所思后,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打开萧京西那里抢来的包,里面东西并不多,一张卡片,一点钱,以及一点毒品。

萧京西是个狡诈的女人,里面的毒品只有五克,她很清楚只要不超过十克,就不到刑事案件的程度。

我又拿起那张卡片,上面写着很多的人名,以及一些地址,我猜都是从她那里买货的人。

对于萧京西背后那个贩毒集团,我现在一无所知,219组已经成立了七年时间,知道的线索已然极其有限,足见这个贩毒集团的反侦察能力多么强大。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外面的雨依旧很大,空气中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按照之前的规划,我现在应该已经出境了,但张云逸临时起意,改变了计划,她把我放在老剧场里,让我循环看了一夜的电影。

我能猜到张云逸这么做的原因,她是希望游戏的进度快一点,再快一点,她不想我成为第二个张仁国,七年都一无所获,还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

也有可能是她故意改变了原计划,好证明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线人,她对我的偏见,仍然是存在的。

“砰砰砰!”

我被敲门声惊醒过来,我皱眉拿出枪,虽然我并不会开枪。

我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透过猫眼,诧异地看见门外站着萧京西。

我没开门,而是退回去,将那些从萧京西包里翻出来的毒品全都倒在了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烟雾升腾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毒品的刺鼻味道,我仍然没去开门。

我很清楚,这是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现在应该着急的人是萧京西,而不是我了。

直到脚步声响起,萧京西准备离开了,我才冲到卫生间里,马桶冲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脚步声回来了,敲门声也回来了。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强忍着,等着萧京西开口,她先开口,我才能彻底占据主动。

然而敲门声戛然而止,萧京西没有开口,我也没有开门。

这场博弈让我心跳加速,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如果萧京西选择离开,这场博弈我就彻底宣告失败了。

我在赌,如果赌赢了我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少很多麻烦。

时间缓缓流逝着,终于,萧京西开口了。

“开门,快递到了!”

我松了口气,打开了门,我只开了一道缝隙,萧京西却见缝插针将手插了进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很准确地顶在了我的腹部。

“我再前进一寸,你就会被我开一个洞,一分钟后,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不想死的话,就开门让我进去。”

她没等我反应过来,猛地踹开门,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因为房间里充满了毒品的味道。

她看起来很愤怒,怒视着我。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见到她了,但我很清楚,这次见面,跟以往都不一样,无论是我,还是她,人生都将因为这一次见面而彻底改写。

“你把我的货吃了?”

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回道:“吃了,你那么多货,吃一点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当你报答我好了!现在给我准备一笔钱,我要出去躲一躲,等我回来再还你!”

萧京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怒骂道:“烟鬼都该死!”

我丝毫不为所动,笑道:“该死?我看你才该死!要不是救了你,我怎么会得罪胡山场?他是去找吴秀梅麻烦的,结果找不到吴秀梅却把我抓走了!他让我替他取货,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取货!算我命大,还能活着回来!”

“这事本来就不管我的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要么给我钱让我跑路,要么等着我被警察抓了就把你供出去!我顶多也就是个吸毒人员,你可是贩毒,你知道被抓的后果!”

我一脸无赖的神情,让萧京西恨之入骨,她踟蹰着,半晌才恶狠狠地骂道:“烟鬼真该死!男人都该死!”

我闻言不由得一愣,她恨烟鬼我能理解,她恨男人是为什么?

“我要钱!否则后果自负!”

萧京西缓缓收起手中的匕首,此时我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匕首,而是一把手术刀,我不知道萧京西从哪里弄来的手术刀。

她满脸焦虑地在我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我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我不能让她思考,我冲到她面前,伸手朝着她口袋摸去。

她愣了一下,狠狠地拍掉我的手:“你想要钱是吧?想要白粉是吧?”

我点了点头。

“我可以给你,但我只能给你货,你自己去卖,你让我损失了很多钱,我需要你帮我赚回来,赚回来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她没有告诉我怎么卖,什么时候卖,我知道她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此时我们已经达成了某些特定情况下的共识。

这种共识更像是无奈之际,是没有信任的妥协之下的产物。

我冷笑一声,摇头道:“你觉得我很傻吗?外面到处都是警察,我出去就会被抓!别废话,给钱,我要躲一躲,不然我被抓了,你也别想好过!”

萧京西突然冷笑道:“躲一躲?你能躲到哪里去?边境所有出入口都有检查站,你现在之所以没有被捕,就是因为警察也没想到,你会躲在自己家里。想要钱,那就自己用本事挣,今晚十点,老街口,过期不候!”

萧京西话音落地,转身便要走,我一把揪住她,怒道:“你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都是你害得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她憎恶地甩开我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我没再阻拦,看着她消失在门外,我才关上门,终于瘫倒在地上。

我知道,这一次,我赌对了。

缓了缓后,我猛地站了起来,打开门,朝着对面走去。因为我需要人手,无疑王侍是最佳人选。

我抬起手,狠狠地敲起了门。

大妈打开了门,她很诧异地打量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惊讶,好像没料到,我竟然还活着。

“王侍呢?”

我不想跟她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妈笑道:“王侍睡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跟我说,我帮你传达。”

她笑得很假,就差在脸上写着,离我们家王侍远点了。

“我找王侍!”

大妈愣了一下,突然走了出来,顺手关上门,这才压低声音。

“小杨啊,我们家王侍其实很乖的,品学兼优,我们家墙上贴满了他的奖状。”

她说起这些时,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

“小杨啊,我实话实说吧,我们家王侍都三天没吸那东西了,他本性并不坏的,只要没人引诱他,他很快就可以戒掉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来带坏他了。”

大妈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却如同一把利刃,杀人于无形之中。

在她看来,王侍的坏竟然是因我而起,是我带坏了王侍!

我看着大妈,我不知道这个人应该如何解读,在她看来,好像世上所有人都是坏人,就王侍是好人,哪怕王侍做了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那也是因为被坏人引诱的。

我突然不想多说了,转身回到了住处。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跑了,对于妈妈我没有任何印象。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哪怕大妈是个是非不分、黑白不分的人,但作为妈妈,她仍然是伟大的,王侍好幸福啊。

要是他真的可以戒掉毒瘾,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虽然警方跟我的约法三章没有这一条,但我知道我不能真的像个毒贩,引诱别人去吸毒、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我回到住处,从天花板取下手机,给张云逸发了条信息。

“您好,您已成功订票,昆明大剧场,一排六号座。”

我看着很快就回复的信息,重新藏好手机,走出了小区。

我拉低帽檐,朝着老街走去,老街旁边就是新街,两条街如同两个世界,两个世界的人界限分明。

“王小姐,你慢点走,你上个月怎么没有按时来找我做产检?这可不行,你要对自己负责,对腹中的胎儿负责,下次可要按时产检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了下来,这个声音让我觉得如同寒冬的暖阳。

我循声看去,一栋十分破旧的老房子楼梯口,一个女医生搀扶着一个孕妇。

那女医生让我觉得如同人间的天使一般,然而那个孕妇却让我猛地一惊。

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廉价睡衣,头发也是乱糟糟油腻腻的,眼袋很重很黑,浑身都是浮肿,胳膊上还有一个十分显眼的针孔,鼓了起来。

我愣住了,这孕妇在吸毒,注射性毒品!

“徐医生,您不要再来劝我了,这个孩子我不想生下来,您帮我找个便宜点的可以做人流的医院好不好,就当我求您了!”

那孕妇的语气跟她的神情一点都不匹配,即便是央求,面部依旧是毫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

徐医生闻言叹息道:“孩子是无辜的,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几个月的产检显示,你的孩子是健康的,只要你戒掉了,孩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孕妇摇头:“健康重要吗?我现在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我怎么养活孩子?你是个好医生,求你带我去做人流吧!”

徐医生突然转头看向我,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们,猛地低头小声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好好考虑清楚,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我看着那个徐医生打开伞,提着一个医疗箱,与我擦肩而过,一股浓厚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鼻而来,这让我对她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我低下头,甩了甩脑袋,不再多想,朝着老街继续走去。

老街口的人不多,有个卖包子的大妈,我站在墙角处,空气中都是包子的香味。

萧京西跟我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但我特意早到,因为我怀疑她有杀人灭口的意图,所以我需要先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

我靠在墙壁上,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等了很久,也没看见萧京西。

卖包子的大妈突然端着一笼包子朝着我走过来,她把热气腾腾的包子朝我递过来。

“饿了吧,趁热吃!”

大妈脸上的神情很气愤,我看着这一幕,觉得莫名其妙,我摇头说道:“我没有钱。”

大妈白了我一眼,回道:“我知道你没有钱,免费的!你要是有钱还不早就过来买了,你都在这吞了大半天的口水了,快吃吧!不要你的钱!大妈是过来人,没钱没关系,但一定要走正道,千万别走歪门邪道啊!”

我愣了一下,大妈把包子塞到我手里,我抓起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我的确很饿,我已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

我倒不觉得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很落魄,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很奇怪。

坏人那么多,好人也不少,甚至还有如同眼前卖包子的大妈一样,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大妈似乎怕伤了我的自尊心,见我开始吃了,就转身回到了包子摊。

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却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它在我脚边趴了下来,它很脏,也很臭。

但它只是趴在那里,不看我,也不蹭我,甚至尾巴也不摇。

我觉得它应该是被包子的香气吸引过来的,我把包子丢了一个在它面前,它看了看包子,却又不去吃。

我愣住了,狗也这么要面子吗?

我正发愣的时候,耳中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我循声看去,那是萧京西的车,送快递的车。

我将手中剩余的包子都丢在了那条流浪狗面前,将笼子还给了大妈,朝着萧京西走了过去。

“上来!”

萧京西没有多说,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我上了那个三轮车,萧京西就带着我走了。

我转过头,那条狗终于开吃了,吃相还挺文明。我笑了笑,这还真是一条爱面子的狗。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下了车,面前是新街的酒吧街。

萧京西也下了车,冷冷说道:“这次的货价值一万五,你可以拿两千,余下的给我。”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包裹,我想看一下,萧京西却冷声呵斥道:“你想死是不是?收好了!”

萧京西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做贼一般,一脸心虚。

我皱起了眉头,冷冷问道:“新街跟景星街有区别吗?都是别人的地盘!你故意的吧?让我在别人的地盘散货,是想借刀杀人?我不要货,我要钱,给我钱,我要躲一躲!”

萧京西冷笑着,看着我说道:“我也想要钱,我也缺人手!熬过这次的坎,钱会有的!以后你只需要每天帮我送快递,就能得到好几千的报酬!你还可以免费吸到货,你想不想?”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要是想的话,那就照我说的去做,十二点,我在之前那个大排档等着你。”

“记住了!不管卖了多少,十二点都要过来找我!”

她说完转身骑着快递车就走了,只留下我拿着包裹站在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