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人的茶话会
记得《莫斯科绅士》中写,罗斯托夫伯爵作为不肯悔罪的贵族,被软禁在克里姆林宫对面的大都会酒店,后来又被迫搬到逼仄的阁楼。除了蒙田的书,他的随身行李中还有一套利摩日瓷器。
“生活中的诱惑毕竟太多了。”
有一天我要写个故事,主人公(目前还不确定是男是女)会用Nymphenburg(宁芬堡)瓷器,甚至不是梅森,也不是KPM。说不上茶杯哪里重要,因为只是容器而已,却好像是一个有趣的角度,仿佛得以窥见故事里人物性格中细致又执着的部分。
喜欢麦卡勒斯的一张照片,桌子上除了书稿和打字机,还有保温杯、茶杯、烟灰缸。房间里光线正好,不过于明亮,也并不昏暗,看起来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上午,那种乏味的气氛,这一切都使她看起来是一个真的在写作的人。
我也有一只类似的白色茶杯,和很多别的杯子。却没有学会像她那样去写。
为什么会有很多杯子?大概是因为在我所有的爱好中,除了喝茶,没有别的爱好能和写作同时进行了吧。
这是我最常用的杯子和茶壶。
Lomonosov
俄罗斯制造的Lomonosov是硬瓷,偏蓝的质地,与钴蓝颜料搭配,有种硬朗感。十几年前在伦敦的Sketch餐厅喝下午茶时第一次用到,后来陆续买齐了茶杯、咖啡杯、茶壶和奶罐。这是我唯一成套的茶具。
它们有的是新款,有的是在芬兰等地旅行时淘到的二手旧款。神奇的是,生产时间相差近百年,瓷质和颜料却几乎一样,工匠的手艺也看不出差别。
Royal Copenhagen
哥本哈根的蓝色唐草是经典款。左边是二手旧款,半蕾丝。右边是新的普通款。产地从丹麦搬到亚洲之后,哥本哈根的瓷质与画工都有了很大变化,风格从轻盈透亮变得敦厚,所以使用手感更平易近人,适合不喜欢骨瓷的我。
Digoin Sarreguemines
这两只都是二手的中古杯,“中古”大概就是比新品年代久一些,却又够不上古董的意思。我喜欢Digoin Sarreguemines的奶油色,和任何餐具都能搭配。只是Sarreguemines原本属于大量生产的廉价日用瓷,而且质地脆弱,几乎找不到品相完美的款式,总有一点瑕疵。
一点磕碰,一点冰裂,一点染色,很像有了一点经历的人,所以也有了自己的个性。
Astier de villatte
另一个法国陶瓷品牌Astier de villatte这几年开始红了,我以前最喜欢看它的货架陈列。可惜始终觉得釉色的白不是我喜欢的色温,但有些款式造型又真的很美,所以在犹豫之中屡次错过。直到缘分到来。
Hario
耐热玻璃的茶壶和杯子很多,但是Hario的玻璃我感觉最清透光滑,而且做工好,没有模具痕迹。说到玻璃制品的模具浇铸痕迹,这几年同样很受欢迎的美国与加拿大二手Depression Glass和Fire King就很明显。
有人喜欢厚重的玻璃制品,我喜欢轻巧的,所以橄榄木法压壶和带过滤器的茶壶都买了Hario。玻璃茶壶比陶瓷茶壶更不隔热,但胜在轻盈透亮,冬天泡热茶与夏天泡冷茶都合适。
仔犬印
后来才知道,我这只不锈钢质地的仔犬印其实是咖啡壶,同系列还有别的尺寸以及形状扁一些的茶壶,当时在东京的超市遇到,货架上只剩下它,一个人用正好。和旧玻璃杯以及marimekko的马克杯都很搭。
野田珐琅/月兔印
一共有五只月兔印的珐琅壶,分别是深蓝色、黑色、黄色、白色和不锈钢。小的当茶壶,大的直接在明火上烧水用。它们当手冲壶也不错。珐琅的优缺点都很明显,使用一段时间就会记得它很烫,壶盖容易掉落。
Bialetti咖啡壶
朋友中爱好咖啡的人旅行时都会带着Bialetti摩卡壶。我更喜欢茶,所以用得少。最近天气凉下来,翻译的书又十分深涩,就开始拿出咖啡壶来煮很浓的咖啡。小卡式炉是千石sengoku,冬天与搪瓷杯搭配,煮奶茶也不错。
Redecker&Everycare
Redecker是专门制作毛刷的德国品牌,从蔬菜刷、大衣毛毯刷到猫咪梳子都有。杯刷的顶部带柔软吸水的棉质纤维,方便清洁杯底,长度足够,也可以用来清洗花瓶。
Everycare是来自韩国的家用清洁剂品牌,这款配方温和天然的浓缩洗碗液对于我这种对洗洁精过敏的人十分友好,除了清洗餐具,还可用于清洗果蔬。
“生活是张茶几,上面摆着一些杯具。”
对于生活的诀窍我很可能一窍不通,所以阶段性地陷入迷惑与愤怒之中。但关于物质,我似乎略知一二,于是又总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重新获得快乐。
就像茶里这点苦味,不算什么,我们终究要尝的,是全部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