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柏特莱姆

伊芙琳目眦欲裂，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希尔薇还是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紧紧的将希尔薇抱进怀里，用自己跳动着的心脏紧贴着希尔薇温热的，血流不止但是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就好像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灵魂一样。

这些记忆飞絮并不能让他以主视角来观看当时的场景，所以周围的环境和人物更多的依靠记忆主人的主观填充。他也无法自由的在这里行走，只能用灵性与感受当时的每一幕场景。

尤里安即使用旁观的视角来观看这段记忆，都感到出奇的愤怒与痛苦。

这也是观看他人记忆的后果之一，记忆主人深刻的情感同时也能影响到其他人。

他并不介意杀人，毕竟本质上来说他从事的就是这一行，他也不会为自己开脱。但他从事的也更多的是维护社会治安，处理那些为贵族卖命的阴影们。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爱德华和安吉丽娜的言传身教，都告诉他要做个好人，至少不能对无辜的平民百姓下手，他们生活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已经足够辛苦。他不可否认自己见过很多人丑恶的嘴脸，但是更多的人还有着无法泯灭的良知。

对这个魔鬼的杀意也积蓄在他的脑子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愈发的不稳定。

那位藏在画板后的魔鬼似乎终于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将画架推开站了起来。

他的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随着他的走动，不断地涌向周围的人。刚才剩下的人似乎也受到了雾气的侵染，他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甚至很多人已经开始动手掐向自己或者周围人的脖子。

这是什么诡异的能力？居然能操控周围人的情绪和行为。

尤里安想起罪犯途径的序列五——欲望使徒。

掌控他人的情绪，交易他人的灵魂，他们生来就没有人性，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尤里安有些不寒而栗。

他只是在观看这段记忆，对方的压迫感就能让他产生恐惧，更别说当时的人。被他把控下的布兰德利就是人间炼狱，这里的人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滑向痛苦绝望的深渊。

伊芙琳失魂落魄的抱着怀里的希尔薇，就像一尊雕塑，周围任何人的反应都没有办法惊扰到她。

她就像是与现实割裂开来。

但是那位魔鬼显然没耐心在意一个普通人的心路历程。于冷酷的魔鬼而言，任何人的死去都不会让他感到情绪的波动。伊芙琳发愤怒和痛苦，在他看来只是致命的弱点，可以凭借它们来引爆他人的精神。

他控制着那些黑雾侵入伊芙琳的身体，引爆她的情绪，让她由癫狂的怪物滑向魔鬼的深渊。

那样会彻底成为怪物的！尤里安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看到那个伊芙琳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大声，声音凄厉，笑声在最后转为压抑而痛苦的嘶吼，她的眼睛似乎是染上了杂质那样，瞬间暗了下去，眼里涌动着绿色的浪潮，就好像有些东西试图从她眼睛里钻出来那样。

魔鬼依旧神色不变，远处那份序列七的魔药凭空飞起，在魔鬼的操控下钻入了她的身体。

这就是他要炼成的傀儡，他的第二次生命。

他垂下头看着瘫倒在地下的伊芙琳——她依旧紧握着旁边希尔薇的手，她们身下是希尔薇流出的血液，伊芙琳在这里挣扎。

这也是尤里安第一次见识到普通人越级吃魔药是什么状况。

她痛苦的嚎叫，但是渐渐的就发不出声音了。她的肉体也迅速失控，身体发生着诡异而又难以确定的变化。

她周围也缠绕着狰狞的黑雾，带着充满恶意的邪性。她的身体表面冒出狰狞复杂的表皮，上面跳动着蓝色的火焰。

那是……恶魔？

尤里安看着地上的伊芙琳，逐渐变成非人的形状。她的头上长出漆黑的角……如果那还能被称为头的话。周身的皮肤也变成黑色坚硬的表皮，身后长出漆黑的羽翼。

血族的本体更加类似于蝙蝠，所以他们也拥有着类似的黑暗之翼，但是边缘单薄又锋利，在战斗中甚至能充当杀死敌人的武器。而恶魔的羽翼完全不一样，更加接近于神话传说中描述的天使。但是它们是完全堕落的。

伊芙琳的羽翼，甚至并不完整，尤里安能看到裸露出的森白的骨头和鲜红的血肉。她维持着这样的形态，周围的黑雾也并不稳定，她的眼睛里也燃烧着蓝色的火焰，随着火焰跳动发出凄厉的哀鸣。

那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

那个疯狂的艺术家魔鬼的表情也越来越柔和，像是看到了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他低低的笑了出来，他身后也展开漆黑的羽翼，与伊芙琳不同的是，他的羽翼没有残缺和伤痕，它完美无瑕，随着他的步伐，身后落下纷纷扬扬的黑色羽毛，在落地时如冰雪消融般消失。

他控制着那些黑雾安抚着伊芙琳，这个千载难逢的成功的容器。

为了制作这个容器，他用许多许多人来做实验，在不同的地方抓走普通的人类，不断地挑战非凡世界的底线。他使用的连环杀手非凡特性，也是他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为的也就是炼制一个类似于他的灵魂傀儡。

这位小姐拥有着美丽的灵魂，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如此美味且坚韧的普通人的灵魂。

如果不是为了炼制灵魂傀儡，他一定要将这份灵魂吞入腹中。它是如此美丽，对于天生的恶魔来说有着绝佳的吸引力。

自从他离开深渊后，就无法再从深渊中获得食物，甚至不得不自己觅食。外界的非凡者太少，大部分时候他只能通过吞吃普通人的灵魂充饥。

他已经饿了很久了。但是他今天遇到的这对姐妹也真是有趣。在希尔薇死去的瞬间，他就抓住了她的灵魂将她吞吃掉了。

这是他来到这座城市里吃到的除了非凡者外最美味的一餐。

这让尊贵的柏特莱姆·安德雷拉德感到非常愉悦。

现在，就让他开始炼制属于魔鬼的傀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