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疯法师

“凯尔本，最近你看上精神不错，当上深水城城主的感觉如何？”

“疯法师”海拉斯特语气温和的如同一位凯尔本的老朋友一样，他站在硬化的云上，一手别在身后，一手捏着画笔在黄梨木制成的画架上涂涂画画，一旁的纯白调色板被隐形的法师之手托举着。他在绘制一幅名为《山下》的古典主义油画。

他似乎将所有疯狂内敛了，表现得就像是一位沉醉于创作的艺术家。

海拉斯特一边涂抹色彩油脂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凯尔本聊着似乎是艺术创作的话题。

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听的索托斯云里雾里，时光龙讨厌老人精演戏，更讨厌自己连他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这可不是一个【通晓语言】就可以明白的。

很明显，索托斯在这两位千年戏骨前异常稚嫩，甚至轮不到索托斯发言。索托斯觉得海拉斯特和凯尔本之间的很明显是在谈判，但他们谈判言语包装着艺术的外皮，让索托斯这个门外汉听得一知半解。

他们缓和气氛的方式是说出不知道在哪个年代流传的俚语和笑话，让索托斯觉得不仅是艺术白痴还是历史文盲。

时光龙听的满头问号，他觉得匆匆传送过来摩拳擦掌准备干架的自己现在就像一片雪白的大蒜挤进了一颗黄澄澄的橙子里。

于是他选择打直球终结他们的学术谈论式的谈判：“我觉得不行。”

两位正在热切交流的传奇法师齐刷刷的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索托斯。

“索托斯阁下，你也觉得现在的在剑湾沿岸流行的新古典艺术运动或者他们自称的‘文艺复兴’是一场赤裸的小丑游行是吗？”海拉斯特礼貌的询问道。

“呃，我的意思是你们谈判的怎么样了？海拉斯特阁下，你总不能让那些怪物一直在深水城外游荡吧，这对大家都不好。”

“你说这个呀，我的好朋友凯尔本建议我开放地下城，让那些源源不断的冒险者来清理过度滋长的地下城怪物，不至于让它们每隔几十年就冒上来。

我觉得这个提议相当有道理，不过我只会提供几个不会被封锁拦截的时空坐标，如何修传送门、在哪里修传送门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黑杖补充道：“没错，山下地下城将变成深水城又一个吸引大量外地人到来的地方，那些总想着大发横财的冒险者将会如闻到花蜜的蜜蜂一样不断来到深水城。其实在你来之前我们就谈好了，而现在我们在交流的的确实是新派艺术。”

时光龙无话可说，他现在尴尬的想找条地缝，但是硬化的云显然不足以容纳一条硕大的巨龙。

“咳咳，所以那些怪物不是被赶出来的？”

“是也不是，这些歪瓜裂枣的失败品是我的几位‘好学徒’赶到地表的，阿克图里亚执着于抓捕那些地表的施法者来完成她的作品，尼克德莫斯一直想要为冰霜女神建造一座神殿，地下城可没有这个条件。

而对于那些不知道节制的怪物来说，‘山下’太挤了，它们需要向地表进军获得阳光下的土地，于是我叛逆的学徒和它们联合了起来，纠结起了一支又一支杂牌军不断冲击深水城，那些残次品甚至没有给予我的好朋友‘黑杖’阁下一点点压力。”

海拉斯特用着谈论他人的口吻描述自己属下们的独走。

“从谷地历168年我来到这个地方，在深水高原的中心，在繁荣的海滨农场的西北部，我创造了‘山下’，但从来并不是它的主人。我的学徒们渐渐有了属于他们的野心，他们想要来到地表，而不是在阴暗潮湿的地穴里陪我这个老疯子做在他们看起来可笑的实验。”

海拉斯特无所谓的谈论着自己的“疯狂”以及这场入侵中被消灭的大量怪物，仿佛那些死亡只是一件小事，就像是今天吃了几片面包，甚至凯尔本也没有反驳。或许对于这位法师来说，那些都是“失败品”或者“残次品”，连有点价值的“正品”都算不上。

在索托斯打断了两位艺术家的交流兴致后，海拉斯特和凯尔本的谈话很快结束了。

时光龙和黑杖回到了黑杖塔的待客厅，还是熟悉的新古典风格的装饰，作为一位不是挂着虚名的、实实在在有艺术造诣的画家，凯尔本是剑湾沿岸流行的新古典艺术运动的主要推动者之一。

在他与海拉斯特针对新古典艺术的辩论时，索托斯囫囵吞枣的理解了这是一种激情艺术，主要特点是非常强调艺术家的丰富想象力，但海拉斯特批判大多数新古典艺术流派的艺术家有远离生活和时代的倾向，在某些作品中人的形象变得微不足道。

前世和今世艺术细胞为零的时光龙完全欣赏不了这种让龙脑壳发胀的艺术，在时光龙的审美中，这种大量用金银、各色珠宝装饰的艺术形式就是财富女神教会的标志。

看到了新古典想到了沃金教会，想到沃金教会联想到发散迷人气味的金币，索托斯的思维唯有在和金币关联时才会如此活跃。

招呼佣人将金黑珐琅装饰的方桌装满零食后，凯尔本主动说道：“你不会被海拉斯特说服了吧？”

化作人类形态，屠杀着桌上的零食的时光龙顿了下动作：“并没有，虽然他一直被【侦测谎言】盯着无法明着说谎，而且他那么大方的接受了那个法术的侦测，想必也做好了相应的法术反制。然而即使他说的全是真的，部分说明的真相也可以导致截然相反的判断。”

凯尔本狐疑的盯了索托斯化成的穿着银灰色法袍的年轻男子一会儿，反复确认着他的年龄，随后长叹一口气说道：“不错。”

“可以确定的是海拉斯特的确和他的那些学徒有些芥蒂，而在怪物入侵中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还说不准。关于地下城入口的事情他也没有食言，几个传送阵坐标都是真实的，可以直接联通到‘山下’的第三层，被称为‘骷髅港’的地方。”

“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关心深水城的事情，你只关心自己的报酬，和那些冒险者一个样。”黑杖不再告诉索托斯更多关于“山下”的信息，他拿出一张盖着城主大印的厚羊皮纸。

“那些比我还迂腐的‘蒙面领主’总是要遵循一些所谓的‘深水城传统’，就比如坚持将过时的羊皮纸作为重要文件的载体。明明年龄还没我的零头却浑身上下透露着老年人的固执，呵。”

“拿着这张东西，你所有用于建造法师塔的费用都可以至少打七折，开始你的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