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踏遍祖国大地的讲学活动

一、辽宁电大录像与重访沈阳

改革开放以后不久，辽宁省电视大学准备录制各个法律学科以便进行电视教学，这在当时可以说是创举，我被请去录制中国法制史作为最高人民法院法官学习考试之用。隆冬季节，初到沈阳，颇感不适，特别是林中生于南方，从未到过冰封大地的东北沈阳，很快就生病了。一天傍晚，在沈阳的学生请我们到家里吃饭，行到半路，林中呕吐不止，遂即返回宾馆，次日便启程回北京。

由于课程没有录完，第二年春暖花开季节，再次赴沈阳录课。气候温暖了，林中也能适应，所以一直录了十天左右。当时住在北陵宾馆，餐厅服务员知道我们是教授夫妻，前来录制教学片子，很是热情，照顾周到。特别是每餐的小菜非常精致，适合我们的胃口，终于顺利地完成了录制。这套录像由古代直到当代，成为最高人民法院法官的基本教材。为了辅导学习，我几乎跑遍了天南海北。其间，也跟许多学生见了面。

事隔三十几年，2013年，我和林中还有小女益宏应约到沈阳游览，我虽出生在沈阳，但由于17岁便离家到北京读书，沈阳虽是故乡，但除了故宫、北陵之外，对其他名胜一无所知，所以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接待者非常热情，抵沈当晚便请我们在以东北菜闻名的饭店鹿鸣春用餐，吃了著名的东北菜白肉血肠。次日游览故宫，过去也曾经游览过，但这次比较详细地听了讲解，加之我对清史比较熟悉，所以听得、看得津津有味。由于天气炎热，陪同者还特别准备了两把折叠椅，供我们疲倦时休息。

除故宫外还游览了大帅府，大帅府是东北王张作霖的公馆，我过去虽知其名，但从没有去过，所以很有兴趣地参观了大帅府的院落，以及少帅张学良的办公楼和于凤至为赵四小姐修建的一座小楼，大帅府内除了传统的厅房外还有两座现代的小楼。大帅府称得上是雕梁画栋，特别是大厅的窗子下面都是雕刻精美的砖花，日本统治时期，帅府的家人用泥土涂盖上砖花，保留了这个艺术作品。在张学良的二楼会客室内，据讲解员介绍，就是在这间会客室内张学良命人枪杀了杨宇廷、常荫槐。杨宇廷曾经是奉军的参谋长，深得张作霖信任，看不起公子哥出身的张学良。常荫槐和杨宇廷力主扩军，严重威胁了张学良的统治，终于迫使张学良下决心除掉这两人，就在他们二人在客厅等待张学良接见时，突然闯进来一名刺客枪杀了杨、常二人，这段历史我小时候便听父亲讲过，但与真相大有出入。张学良在枪杀杨、常二人后，除命厚葬外，还命人送给常夫人一笔巨款，以表示对于杨宇廷辅佐老帅的一种感念吧。参观了张学良办公的小楼后，由于天热，林中感到疲倦，所以就没有登上专为赵四小姐修建的楼房，我颇感遗憾。

中午，我们到中街著名的老边饺子馆吃饺子，顾客甚多，应接不暇，我们品尝了各种各样的饺子，也并不觉得有哪些特殊之处。

次日驱车去北大营，参观了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炮轰的北大营。现在北大营已修成一个纪念馆，当年的营房旧址全部不见了，展馆内游人不多，展览的实物也并不很充实，看过之后，印象并不深刻。我和林中谈起游览所见，认为应该在纪念馆旁边保留部分被炮轰残破的遗址，这会令人加深印象。

大约在九十年代初期，我在美国看到过一本传记文学，里面收录了东北大学校长宁恩承写的《九一八之夜》，那篇文章真实地记载了日本炮轰北大营第一声炮响之后，人们惊恐无告的心情，也记述了宁校长悉心安排学生撤离的过程，最后他和总务处长关好了教室的窗户，然后从校门外面锁上大门，便离开了东北大学，此一别就是十四年。那篇文章非常真实地记述了九一八之夜的情景，我看过此文之后，心潮澎湃，当下写了一首诗：

冷月寒霜压古城，敌炮狂轰北大营。

三千倭寇凶如虎，守卒数万各西东。

江山一夜易颜色，常使哀歌伴秋风。

读罢痛史心犹痛，知耻而后国方兴。

多年来我所撰写的诗，林中总是第一个读者和评论者，对于此诗，她颇为赞许，说写出了真实的心境。

在沈阳游览期间，我们曾经寻找过我早年在沈阳中街的故居，那个胡同叫铜行胡同，80多年过去了，旧居之地都已改作停车场，颇有沧桑之感。在沈阳的稻香村糕点店里，看到童年时代喜欢吃的一种点心，叫葱花缸炉，想不到几十年后依然原名原样摆在柜台上，但品尝之后已非原味了。尽管如此，沈阳的学生只要来京总要给我带一点缸炉来。

我在沈阳读小学、中学和大学，小学学校居然找到了，大学旧址也找到了，一天专门去寻找中学的旧址，也找到了，可惜学校已改为机关，谢绝参观。2013年的沈阳之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