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经王爷
清晨柔和的风、新爽的味道、暖而不燥的阳光和鸟儿轻快的欢唱，都是造梦最好的背景。晨光里摆开大字打小呼噜有多么惬意，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尤其头天晚上忙了大半夜，了结心头大事，累到眼皮打架才爬上床。
了了、安安，当然还有归来峰上的小野，昨晚都太累了。无关对手强弱，毕竟她们以凡胎之体借神明之力，纵有灵力加持，也极费神劳力。她们需要休息，睡到天晕地暗那种。所以此时不论是有人敲门也好，有人翻窗也罢，只要房子没着火，只要那人不绕过屏风靠近床边，了了和安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屏风后两个呼噜声，只停了一息又继续响起。牧宸挑挑眉，轻呲一声。看来她们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环顾房内，皆是客栈惯有的陈设。唯一不同是那面整齐有序一尘不染的书墙。不单单这间有，客栈里所有房间都有，包括他翻窗经过的那间。不止此间客栈有，南街上所有铺面，不论卖茶的、卖花的、卖糕点的……，每间铺面里必有一角摆着书架，供过客免费翻看。怎么看都行，借回家也可。只有一点，不能毁坏。如此，处处有书成了南街特色，人人爱书也从南街慢慢扩散至全城。
一切都出自弃园书肆掌柜的手笔。真是小看了她，年纪轻轻不单是书肆掌柜，还是南街所有铺面的房东。
好大气的掌柜，呼噜声也不小！
桌上茶还是温的，牧宸挑了书，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喝茶看书。
一位老猎人教过他，对猎物须有耐心！
了了睁开眼，已近午时。其实还没睡够，是被肚子饿醒了。她趴在床上，被“起”和“不起”两个小人儿来回拉扯。一旁的安安也似有同样困扰。
洁白的屏风上疏疏斜斜画着几支墨竹，记下了风吹竹斜的刹那光景。正巧有风吹来，飘忽间仿佛屏上之竹是被当下之风吹斜的。透过屏风隐隐绰绰能看到坐在亮处的人。他倚坐在窗边，正低头看书，偶尔喝一口茶。如昨夜所见，他依旧黑发高束，窄袖骑服。只衣服换了颜色，昨天是玄黑，今天是暗红。探进窗口的风没有撩拨他鬓发与衣袖的机会，转而想逗弄书页，又被他大手按住。风自讨没趣无声溜走。
了了默默看着，忽然有一种老妻看老夫看出岁月静好的安和与宁静。迷迷瞪瞪恍恍惚惚，了了眼皮张张合合一番较量，终是控制不住又合上了。
“已经吩咐小二准备午膳马上送来，二位可以起了吧！”牧宸知道自己再不出声，等她们再醒来午膳怕要改晚膳。
伸进梦乡的脚尖被“午膳”两字拽扯出来。
“永安城近来当真不太平啊。翻窗而入的贼人非但不见好就收，反倒催促主人起身。嚣张至极！”了了懒懒打着哈欠，翻身下床。合衣而睡的好处便是省了穿衣的麻烦。尤其是里里外外穿无数层的年代。
安安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跟着了了下床。作狗的好处之一，是省了脱衣穿衣的麻烦。尤其是里里外外穿无数层的年代。
“哟！看来南街大房东、弃园代掌柜对永安城治安有意见！好巧，本王正是永安城新任城主，了了姑娘有何不满尽管提来，本王定洗耳恭听！”
“王？你何时被封王，封了什么王？”
牧宸不语，食指轻敲书页，直直看着了了，目光锐利。
“怎么答不上来了！这年头骗子都猖狂至此了？昨天不还是城主府侍卫吗？今天就‘本王’啦？哼！”
了了一口干了杯里的茶，暗暗吐出口浊气。命薄上写，牧宸被封王后，命将不久。自已一时情急，露了相。刚刚那句问得也太熟稔了些，全不像刚见过两面的人。还好，还好给圆回来了……吧！既然当他是骗子，对骗子自然有对骗子的态度，做戏做全套。了了放下茶杯的瞬间猛然暴起，以指为剑攻向牧宸眉心，沉声道：“骗子，跟我去衙门。”
牧宸抬手挡开顺势反抓了了手腕。了了手腕很细也很滑，明明已经抓住，却被她滑走。两人你来我往，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奈何一个身轻一个敏捷，十几招过去终是谁也打不着谁。
安安坐在门边眯着眼看戏。不错不错，难得有人能和了了对打，它自是要守好门不能放他跑了。
了了忽然冲牧宸弯眼一笑，飞身踢向牧宸胸口。牧宸向后跳开，撞倒屏风落在床前。双脚刚落地，一个铁笼落下，将牧宸扣在里面。
敲敲比拇指还粗的铁笼栏杆，牧宸不着急。了了也不开心。
牧宸落地前甩出细鞭将她卷了过来，铁笼认机关不认人，她也被关在铁笼里了。若不是她动作快，差点被砸到头。
铁笼只为困住一人设计，两人在里面就很挤。牧宸和了了面对面机乎要贴在一起。逼仄的空间让两人不得不停手。
牧宸哼哼冷笑，“难怪你们睡得安稳，原来是床前有机关。”
了了咬牙回敬：“没办法，姑娘家家名节重要，不得不……。”
忽然一道黑影冲着牧宸背心从窗口射来。了了来不及多想，双手穿过牧宸腰侧，一手抱紧牧宸，护在他背心，一手以灵力硬生生拍出一道劲风。劲风让黑影失了准头，撞在栏杆上火光四溅。黑影重重坠在地上，是支玄铁黑箭。
“安安……”
“冷风……”
了了话音未落，安安已飞身跃出窗外。冲进来的冷风跟安安也跳出去。
你们倒是先打开机关放我们出去呀！
了了叹气，怒其少了眼力劲，却放不下心，冲着窗口大喊：“小心，箭上有毒！”
好在小二端着饭菜正巧进来。亏他是见过世面的店小二，虽害怕没发抖，听着了了指挥打开机关，放出两人。
小二退出去前，小声向了了介绍：“了了姑娘，您久未下山，想来不知，这位是永安城新任城主永安王。听说是个正经王爷，您说话小心些，别冲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