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故打人
兵法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要说有着七尺六寸的大身板,刘裕一个人还真不怕这群小趴菜,可此刻身边毕竟有两个拖油瓶,哪有和对面硬刚的资本呢。
“想跑!”刁奎露出阴森的冷笑。
刘裕勇猛,可不代表没有弱点。有道是双拳难敌七八手,就在刘裕全身心的带头冲刺时,剧情的发展毫无意外的出了意外。
臧爱亲虽然经常跟刘裕一起嬉戏打闹比较灵活,可终究还是个女儿身,在慌乱中不慎跌倒。
这下可要了亲命了,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为了心爱的姑娘,刘裕不得已只得回身断后。
“跑啊!”刁奎料到刘裕会回来,于是变得更加跋扈起来。
刁奎似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赚足面子,冲着刘裕高大的身影便上前踹了一脚,但他终究是小看了刘裕身子骨的硬朗程度,一脚踹上去之后,刘裕纹丝不动,他却重重的摔了一跤。
由于刁奎长得十分肥胖,在地上竟然连滚数圈,惹的围观人群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刁奎开始恼羞成怒起来道:“把这厮给我吊到树上,不让他知道我厉害,他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众人的笑声让刁奎觉得十分没有面子,为了找回场子,索性让众小弟将刘裕五花大绑的吊到树上。
随后刁奎犹如潘多拉一般在自己肥硕的大肚子摸索一番,竟如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支马鞭,上前便抽打起来。
刁奎本以为刘裕会对自己求饶哪知道对方竟然是如此硬骨头,马鞭都快抽断了也没有见到对方眨皱一下眉头。
周围之人见状无不唏嘘,内心中无不敬重刘裕是条真汉子。
“好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捏起来才嘎嘣脆!”刁奎见到刘裕的表现,愤怒但却无可奈何,行为也越加的变态。
臧爱亲见到刁奎不断的挥动马鞭,内心像是滴血一般,她挣脱左右,环抱住刘裕用身体挡住了即将落在刘裕身上的辫子。
刘裕感受到了臧爱亲,脸色坚毅的他第一次露出动容的神情。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妻如何不丈夫。
刘裕虽然看似刀枪不入,但内心深处仍有软肋,那人便是臧爱亲。
“刁谘议,求求您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臧爱亲回过身几近哀求的说道。
“哈哈,甚是有趣。”刁奎见状停下了手中的马鞭,他很享受有人称呼他为大人,毕竟他家可是花了大价钱在当地买了一个谘议的小官当的。
“爱亲,走,不用求他!”刘裕见状仍旧说道:“我刘寄奴敢作敢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刁奎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臧爱亲见状哪里肯听刘裕之言,继续哀求着刁奎。
“放过尔等,也无不可。”刁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看向臧爱亲的眼神更加放肆起来:“听说娶你要三万钱,如今刘寄奴欠我三万钱,不如你给我当妾,我跟他的账便一笔勾销啦。”
“刁奎小儿!尔敢!”刘裕听到刁奎的言语,忽然间睚眦欲裂,捆绑住他身上的绳子也咯咯作响,仿佛一下要挣脱一般。
刁奎莫名的感到一阵杀气,身形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正当刁奎不知所措之时,不远处忽现一人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只见此人,一席白衣,左手把玩着一枚玉佩,右手持着一支芦苇,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百间屋,烂烂如岩下电,肃肃如松下风。
甫一露面,便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气质。
刁奎定睛一望,前不久还飞扬跋扈的小眼神瞬间变得奴颜婢膝。
不怪刁奎如此,东晋帝国是门阀士族政治,门第决定着人的命运。
来人名曰王谧,乃是顶级大士族的世家子弟,东晋名臣王导之孙。
正所谓“王与马共天下”,刁家与王家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孙凭爷贵,给刁奎自是百般巴结想要结交这位含着金钥匙的王衙内。
“王使君,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刁奎一路小跑迎上,其脸色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王谧自是大家公子,其士族的修养,自然不齿与刁奎这种变色龙一般的人渣为伍,他看都不看其一眼便缓缓走向刘裕。
眼前之人有风骨,有气节,威武不能屈反而令他十分欣赏,随即对刁奎道:“何故打人啊,简直有辱斯文!”
刁奎本欲解释一番,马上被王谧打断。
“朗朗乾坤,还有王法乎,还有法律乎?”王谧到底是名士,那么嘴上功夫一定了得。
也许他打架不行,但是喷人一定是一顶一的顶呱呱,随即对刁奎就是一番深刻的法制教育:“汝乃故意伤害,汝乃非法拘禁,往严重里说汝乃是涉黑涉恶……”
刁奎被这一番惊天言论喷的呆若木鸡,差点跪下。
魏晋“清谈”之风可谓一斑啊。
王谧见到对方的神情很是满意,随即无若旁人的呼喝道:“来人,速速松绑。”
众人听到王谧之言,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显然他们也被喷麻了。
“怎么,刁奎,汝好大的官威啊,难道本长史的话也不好使?”王谧有几分愠怒的继续说道:“刚听闻置喙,刘寄奴欠汝三万臭钱,哼,小爷来还,一个子也不会少汝!”
“是是是!”刁奎点头如捣蒜,他早就被这排山倒海的嘴炮攻势喷的懵逼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才没有接话。
刚一开口忽然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赶忙补充道“王使君这是哪里话,何敢索钱,这便放人。”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王谧,见到这位大家公子没有应和,心里越发嘀咕,他还始终想不明白王谧怎会为一个卖草鞋的出头。
但这种疑惑也只得藏在心里,生怕再次惹火这位王家公子,讪讪的赔笑两声之后,便冲一旁的喽啰呵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快去松绑。”
好生将刘裕松绑之后,刁奎也知道此地不在适合他久留,他虽然在京口算的上是地头蛇,可是比起王谧这个大家公子哥算是差了好几个档次,自然要夹着尾巴做人,赶忙借故离开了。
“多谢王使君救命之恩!”刘裕虽然身上有伤,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纳头便拜。他没想到这个与自己仅有几面之缘的人会出手救自己十分感动。
“哎,寄奴兄弟,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王谧赶忙一把搀起刘裕语言及其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后继续补充道:“兄弟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刘裕大为感激一个大家公子竟然会与他一介寒微称兄道弟,越发感激,努力的站起也不再多言语,他是恩怨分明之人,滴水之恩他都会报偿,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他自然会铭记于心。
东晋重门第,同时也重人物,王谧见刘裕不卑不亢的神态,内心暗赞几分。
不一会儿王谧的长随牵着一匹白马赶到此处,王谧见状说道:“寄奴兄弟,家父在建康来信唤我前去,恕不多陪了,日后可去建康城寻我。”
随即翻身上马好不潇洒,他也知刘裕有伤在身,留在此处只会徒留尴尬。
刘裕感受到了王谧的善意,便冲着其上马方向双手作揖以示敬意。
王谧笑了笑,拱了拱手以示还礼:“卿虽未显贵,久必为一代英雄,望自保重。”
随着王谧的扬长而去,原本乱哄哄的闹剧渐渐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