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
林新一回想起自己被忽悠着掏出存款的那天：
乡下少年抵达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后，很快把随身携带的现金花光，到银行——
银行？！
他脑袋里意识到，最初被欺骗就是在银行里，当时是站在银行里和工作人员一样的推销员满口说着保值的投资，能有多少回报什么什么的。
等到真正开始投钱的时候，就算知道不是真正通过银行投资获利，而是飞鸟金融，但脑子里都被利益给填满，哪里会有脑浆的生存空间，最后被骗个精光。
在游行发生后，他依稀记得银行还出来道过歉，道歉有用吗？
对普通人的损失没什么用，对舆论和银行来说就很有用了，临时工开除，发布会鞠躬道歉，结束。
“你是说，银行……”
“对。”鹿又弥生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死去的佐井圭今年年初为敬业银行分行引进了一个投资项目，吸引客户投资进去。”
“那家公司名为‘前进’，具体投资内容就不多废话了，总之，‘前进’公司是飞鸟金融全资控股，就是套了个外壳继续敛财。”
“如此恶劣的事情飞鸟金融这两年做了不少。”
“根据我在网上搜到的传闻，敬业银行分行的前任分行长调入总部之后，本来是作为副行长的后藤哲补职，结果总部空降过来现在名为【高桥苍介】的男人担任行长。”
“佐井圭递交并通过的投资项目让分行前半年的业绩十分亮眼，空降下来的高桥苍介也借此机会稳固了地位。”
“不过飞鸟金融的实质毕竟是欺骗，根本就没能维系多久，上个月就开始出现无法兑付的问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风向，受害者们要不到钱，直接把矛头指向银行。”
“尤其是引进项目的佐井圭，以及在项目上签字通过的高桥苍介，敬业银行的处理方案还没出来，佐井圭就自杀了。”
“我入侵了警视厅的系统——那群薪水小偷竟然连个像样的网络安全专家都没有，简直就是一群大草包。”
她说着说着顺带嘲讽了一下警视厅，然后道：“佐井圭失踪了两天，尸体被人发现在河边，紧接着银行一股脑将所有责任推在他身上，警视厅便顺着舆论压力将他定性为畏罪自杀。”
“嗯，尸体到现在都没有进行过尸检，就忽悠着家属草草火化了事，现在没证据、没证人、没证物，家属在闹，但有什么意义呢。”
“也就是整个案件和后藤哲没有任何关系。”林新一思索着，听起来案子很简单，行长把替死鬼推出来，为了防止替死鬼说话，直接灭口，又或者还有其他隐秘的事情？
不过从任何角度来看，佐井圭的死都并不无辜。
鹿又弥生询问道：“你觉得我们要接下这个委托吗？”
“不。”林新一给出一个有点让她没想到的答案，接着补充道：“先不急，让给子弹再飞一会。”
“啊？”鹿又弥生疑惑的发出声音。
“判断一件事永远不要去看表面，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先等等看。”林新一解释了一句，笑道：“晚上准备吃点什么？”
“只要不是你做的就好。”鹿又弥生快速回道，“感觉你完全不擅长料理啊。”
“哎呀，竟敢小瞧我。”林新一哼哼笑道，“迟早有一天会让你见识到我真正的实力！”
指抽出厨师类职业。
“我们到外面吃，还是我回去路上到超市带点便当？”他顿了顿，问道。
“我要炸猪排便当。”鹿又弥生提出要求。
这家伙明明很喜欢吃炸猪排，以及天妇罗那种油炸食物，但体重却没有怎么上升，尤其是某个部位……
“我觉得你在想些什么不礼貌的事情。”她对林新一的沉默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好了，我要挂断了，马上进电车站。”林新一转移话题。
“喂喂喂，你给嘟~”他挂断语音，站在街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刚见过面的后藤南有某种不和谐的感觉。
罪孽没问题，不重，当众哭泣是夸张了点，但解释为同理心强好像也行。
委托的来源似乎相当合理，与死者太太关系不错，想找出死者生前的去向问题不大。
他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很怪，仿佛后藤南始终在小心翼翼的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算了，先回去吧。”
他思来想去，干脆便不再烦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暂时围观就好，等到事情出现结果，要是有牵扯到飞鸟金融的罪证，他再出手也不迟。
林新一抛掉脑袋里面关于委托的想法，反正他没接下这个委托，总不能天降横祸到自己头上吧。
那未免也太倒霉了。
“也不知道九生那边顺不顺利，便当、嗯，好久没吃便当了，感觉完全不如九生的手艺，哎呀呀，才不到一天时间就开始怀念九生，真是……”
他顺着人流走进电车站，开始纠结今天要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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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后藤宅。
“我回来了。”
高高瘦瘦、长相帅气、戴金丝眼镜、西装笔挺的后藤哲拉扯着胸口的领带，面带笑容的站在玄关。
后藤南咚咚咚的小跑过来，跪在地上，手法轻柔的帮助老公脱掉皮鞋，换上拖鞋。
“今天的事情怎么样了？”后藤哲活动着发酸的脖颈，随意问道。
“抱歉，亲爱的。”后藤南仍旧跪坐在那里，嗅着丈夫身上的酒气，语气小心翼翼地道：“万事屋并没有接受委托……”
“进去。”后藤哲语气、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自顾自的从妻子旁边走进去。
后藤南回头望着灯火通明的走廊，却有一种坠入无边黑暗的感觉，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
许久，吃过饭，在无用的妻子身上发泄过，后藤哲赤裸着上身来到阳台，点燃一根烟，双手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都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呢喃道：
“矢野，你为什么就不肯简简单单的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