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们面试我小弟，我来面试你们
等候厅里的氛围冷得人只打哆嗦。
赵孟华在失魂落魄地坐回原位后一言不发，神情恍惚得仿佛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苏晓樯，此时她也学会了读空气，闭上了容易得罪人的嘴。
至于路明非的暗恋对象陈雯雯，看着路明非想要说几句，但最终还是没敢说话。
杨间安静地看着报纸，时不时切换视角，看看自己放出去溜达的梦犬跑到哪了。
路明非坐在杨间旁边，心里为自己抱上了大腿大声狂笑，但看着众人一片愁云惨淡的表情，使劲把笑容吞了回去。
里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面容俏丽的女生从会议室走了出来，显然是面试失败了。
她眼框上带着一圈红，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但泪水刚流出来，马上就被等候厅里冷冽的氛围给吓了回去。
“苏晓樯在……”
在俏丽女生之后，一个身材瘦高、穿着一身墨绿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从会议室中探出头。
他是面试官叶胜，负责本次特殊的面试活动。
但叶胜一冒头，灵性直觉的指引让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杨间身上，顿时心中一阵心惊肉跳，口中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危险！危险！危险！
经过卡塞尔学院专业屠龙训练的叶胜立即显示出极高的职业素养，他气沉丹田，横刀立马，摆出中式武打的应敌姿态。
但杨间应声看来，向他投递过来一个眼神，鬼眼和鬼梦发动，瞬间在叶胜心中制造出一个恐怖的心灵投影。
一瞬间叶胜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看到死气沉沉的城市里，万千绳索自天空中垂下，吊起无尽死尸，死者的哀嚎声在他耳边久久未息，而他也在其中一条绳索的束缚中，从生人化为骸骨。
挣扎，窒息，绝望。
心灵的幻象转瞬即逝，但那种世界终末般的绝望图景顷刻间将叶胜的意志击溃，叶胜的攻击姿态瞬间解除，踉跄地退后几步，引来等候厅里众人的诧异目光。
杨间放下报纸，平静地看着众人乱杂杂的景象，说道：“我说，继续面试。”
无形的音浪在等候室中扩散，他的话语经过许愿鬼的放大成为天地之间奉行不违的准则。
等候室里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井然有序地等待面试。
叶胜也诡异地平静下来，将下一个候选人苏晓樯唤入会议室，直到关上会议室的门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背后冷汗流了一身。
路明非呆呆地坐在原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老大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说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面试迅速进行，但面试官在里面不像是面试，倒像是练刀，斩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苏晓樯进去没撑过五分钟就败下阵来，紧随其后的是号称高三英语口语第一的赵孟华，面试三分钟就被面试官斩于马下。
最后进场的是路明非的暗恋对象陈雯雯，路明非目送她步履盈盈地走进去，回过头就看到叶胜将她一股脑地推出来，路明非寻思她在里面估计连自我介绍都没时间背完。
“怎么样怎么样？”路明非凑上去问。
“他们好像有点急。”
陈雯雯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自我介绍刚说完一半，就被他们打断说不好意思，你可以出去了。”
陈雯雯有点愤愤地说：
“他们根本就不是在面试，倒像是在走流程。”
“路明非。”
陈雯雯还想说什么，但此时叶胜站在会议室敞开的大门里面，向路明非远远招了招手，路明非纳闷他怎么不走出来招喊，殊不知叶胜此时也是一身冷汗。
看着陈雯雯逐渐离场，叶胜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想终于把面试的无关人等全部送走了。
他每次面试结束把人送出来，看到等候厅里的那个怪物，都忍不住一阵胆战心惊，生怕哪个地方处理不好，把这种怪物惹毛了，到时候整座城市可能都要夷为平地。
他以前也曾到世界各地执行执行部的任务，见过不少龙类相关的事物，甚至见过一只三代种。
在那只三代种的龙威面前，他战栗地颤抖、臣服、跪拜，直到昂热校长到来方才将那只三代种斩杀。
但看到等候厅里的那个人，他的灵性直觉疯狂敲响警报，言灵蛇失去控制到处乱串，心中恐惧得甚至不敢直视，只觉得哪怕是三代种在那个人面前，恐怕都走不过一个回合。
一个自太古以来震慑人类无数纪元的名字，在叶胜心中如霹雳般炸响：
龙王！
“路明非，到你了。”
叶胜在会议室里向着等候厅中的路明非招手，他实在不想再出门看到那个怪物了。
但此时等候厅里的杨间将报纸放到桌上，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扣桌声如同水波一般绵绵不绝，在叶胜耳边反复回荡：
“无关人等已经退场，现在该我们来聊聊了，出来吧。”
叶胜铁青着脸，跟另一个面试官酒德亚纪对视了一眼，刚想要自己孤身前往，但酒德亚纪一把抓住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情意不言而喻：我们一起去！
叶胜沉默了一下，紧紧握住酒德亚纪的手，随后把手撤开：“那就一起去。”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会议厅里面，叶胜和另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孩走了出来。他们的神色拘谨得好像他们不是面试官，而是来面试的考生。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事情到底是怎样发展到目前这个状况的？难道我的老大是这个卡塞尔学院的真正老大，所以两位面试官看到老大就像看到了老板？
路明非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
杨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在他的眼里，这两个人的异类气息非常浓郁，应该是这个世界类似驭鬼者的角色。
但最异类的应该是他的新任小弟路明非，以他可以平视张洞的眼界，都不能看透这个新小弟的底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个人是专为路明非而来，这就需要他来给小弟把把关了，毕竟这个小弟还是昨天刚收的，要是今天就出了事，那可不是丢他杨间的脸？
“坐。”
杨间说话言简意赅，叶胜和酒德亚纪听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乖乖坐下。
“路明非是我昨天刚收的小弟，今天听说他要来面试，我这个老大来给他把把关，看看是哪家学校要招收他，这家学校又到底够不够格。”
“换句话说。”
杨间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淡淡道：
“你们是来面试路明非的，但我是来面试你们的。”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万个牛逼想要丢出来送给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