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启VS命运

镜子的表面如水波般颤动，金光闪烁，天马嘶鸣，雷电与火焰奔涌，风声和雨声交错。

在扭曲的镜面中，奥丁跃出了镜子，降临了现实。

诺诺想要关上卫生间的门，但卫生间的大门已经被奥丁的威压压得破碎，她想要拿起刀剑向神明挥刀，但龙王的领域降临，将她死死压倒在地。

最终，她只能看着奥丁越镜而出。

奥丁缓缓地抬起双眼，金色的眼睛里仿佛酝酿着天风和海雨。在祂身下，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挺胸直立，仰天长鸣，风雨雷电都在与它的鸣叫声应和。

奥丁的手臂向后舒张，磅礴的力量在他手中浮沉，那一刻仿佛命运在审判，天地之间只她一人独受裁决。

饱满的力量迸发了，奥丁终于出手，向她投掷出那支传说中百发百中，可以击碎一切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

昆古尼尔从奥丁手中横空而来，那一刻时间停顿，风雨雷火也停顿，寂静得仿佛混沌初开，乾坤未辟。

诺诺高仰着头，牙齿咬着嘴唇，几乎要把血都咬出来，即便她在龙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她也要仰面直视，在尊严与骄傲中死去。

昆古尼尔在天空中划出巨大的抛物线，如此巨大而恐怖的武器，它掠过天边却是寂寥无声，如同夜雨中独飞的鸟儿，寂寞得让人只想叹息。

它经过的轨迹上，墙面迅速老化、发黄、腐烂，铁架台在“咔咔”声中倒下，牙膏、牙刷、面巾等日常用品统统化为了飞灰。

“死亡”的命令被下达了，在这支命运之枪经过的地方，任何事物都被赋予了“死亡”的指令，于是整个卫生间都被“死亡”了。

时间的流逝好像变慢了，诺诺能清楚感受到死亡的到来，就像死神从大地深处升起，跟随着命运之枪的轨迹缓缓走来，它走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将路上的一切统统置于死亡之境，现在轮到她了。

钟表的“滴答”声在响，它的秒针即将与时针分针重合。

当12点的钟表声敲响时，她的死亡时间将被锁定。旧的一天将与新的一天划定神秘学上的分界，而在时光的分界处，命运之枪将洞穿她的身躯，带走她的灵魂。

一如她年少时，看到骑马的人自冥冥中走来，带走了她的母亲的灵魂。

而今天，轮到她了。

当她从卡塞尔学院不远千里走入这座小城时，她就已经被奥丁盯上了。

于是她来到这里的每一个夜晚，都有奥丁自雨幕中降临。

于是奥丁会对着她说：“你终于来了”，仿佛故人相逢。

于是奥丁向她投出了昆古尼尔，终结她与祂之间缠绕的命运。

12点的钟声响起，命运之枪昆古尼尔洞穿了诺诺的身体，一瞬间她的灵魂仿佛飞出了天外，被人抓到了手上，冷得让人想哭。

可忽然之间，那个人的手被粗暴地打断了，因为另一个人降临了，她的灵魂被另一个人强行安回了体内，从此，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有人睁开了眼睛，于是红色的光铺天盖地，淹没了整个房间，血色的世界降临了。

天上下起血雨，地上鬼火纷飞，房间的墙面渗出幽幽的水迹，水迹里仿佛铭刻着“死亡”的规则，但它却逆转了死亡，从而驱逐了昆古尼尔赋予的“死亡”指令。

一只脚踩在了血色的水面上，踩出“踏”的踩水声。

这道声音明明很小，但却形成了绵绵不绝的音波，声如雷鸣的天马斯雷普尼尔忽然声哑了，因为它的声音被另一种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

杨间慢慢走到诺诺身前，看着她痛苦的面容和贯穿她身体的神枪，说道：

“不好意思，来迟一步。”

“为了表示愧疚，那就让我改变过去，”杨间说，“重启一切吧。”

八只鬼眼同时张开，红色的光覆盖了整个房间，时光逆转，重启一切，这是禁忌的力量，拥有改变过去的伟力。

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发出焦躁的吼声，它的马蹄来回踩踏，它觉察到了危险的到来。

奥丁的独眼死死盯着眼前的杨间，祂也感到了不安，这种不安是从眼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死亡的风声。

时间开始倒流，仿佛上帝在高天之上拨弄时光的摆钟，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向过去回溯了。

12点的钟表声重新响起，但这次的声音是倒放的，带着怪异的扭曲感，秒针与分针时针再次重合又再次分离，向曾经的过去飞奔而去。

腐烂墙面上的老化痕迹消失了，墙体重新恢复了洁白，破烂的铁块摇摇晃晃地漂浮起来，拼回原位，铁架台完好如初，牙膏、牙刷、面巾整整齐齐地待在原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时间重启了。

命运之枪昆古尼尔发出了叹息，它是一只有生命的枪，它知道不可抵抗的力量降临了，带着重启一切的威力。

在这颠倒时光、重塑因果的伟力下，昆古尼尔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出了诺诺的身体。

它是命运的象征，当它投射而出的时候，没有人能逃离命运的审判。

但今天，它遭遇了敌手，它的敌人是“时光”。

它在“命运”上的位格，使它的记忆不会被时光重启所影响，但它“击中陈墨瞳”的事件，却被时光重启所重置了。

因此，在错乱的时间流中，纵然是命运的枪支，也失去了对于因果的准确认知。

因为在它的记忆中，它已经击中了“陈墨瞳”这个人，但在时间流的序列中，它“击中陈墨瞳”是在未至的未来。

如果它已经击中陈墨瞳，那么它在未来就不可能再击中陈墨瞳，因为命运之枪不可能击中同一个人两次。

如果它没有击中陈墨瞳，它却拥有着自己已经击中陈墨瞳的记忆，无法说服自己在未来再度击中陈墨瞳。

于是，因果的悖论产生了，命运的神枪遭遇了时间的神偷，在混乱的时间流中，产生了可以逃离命运审判的灰色地带。

巨大的叹息声在房间里回荡，纠缠在陈墨瞳与奥丁、陈墨瞳与昆古尼尔之间的命运丝线全部淡化，崩碎。

昆古尼尔在叹息，它疲惫地认识到，逃避命运的人出现了，而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杨间伸出了鬼手，抓住悬浮在空中的昆古尼尔，昆古尼尔在震颤，但“命运”的规则被鬼手的“死亡”规则所抵消，杨间将昆古尼尔抓在了手上，好奇地打量。

“时光逆流？因果分离？”

奥丁在怒吼，祂的声音就像天雷滚动：

“不，你并没有涉及到炼金王国的本质，这就是你们异世界的力量吗？来自异世界的神明？”

“聒噪！”

杨间冷笑，他扬了扬手中的昆古尼尔，说道：“假的？枪是某类力量制造的投影，该不会连你自己也是个假的投影吧？”

“就让我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也是个冒牌货！”

杨间将昆古尼尔抓在手心，瞄准奥丁，准备将昆古尼尔向奥丁投掷而去。

命运之枪，即将射向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