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我和她遇见是在新年前的一段日子，那时她穿着厚棉衣踏着棉拖，在外面玩雪。雪就堆在她家门口，她在她的老家，也是我的老家。

哪里来的傻子？我正看着她，她也注意到了我，看着我笑的模样比之前还傻。

我回想着，漫不经心的走着，散步在飘落着树叶的街道上，那苦黄色的树叶有时还会落到我的肩上、头上。这个季节离新年也近了，兴许我还能遇见她。

我回到了我的家，准确的说是我的房子，里面只住了我一个人。自从我从家里搬出来到现在，差不多有四个年头了。四年来，工作然后被开除，找工作的同时休息，这差不多就是我的生活。一个人过着这样的日子其实不算差，只不过…就现在说吧，打开门看见里面不怎么明亮的空间，总觉得有些落寞。

天光垂下并渐渐暗淡，我正准备晚饭，比起其他人来我吃饭的时间相对早一些。这时我的电话铃响了，电话的那头是个未知的号码。我一只手伸过去点接通并点开了免提。

“大虎啊，过年回家吗？”，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过年还早着吧。”我心里有种期许。“我过年都回去，你要回去咱再接着一起玩啊。”她的声音和去年不一样，鼻子跟堵住了一样，所以我一时没听出来。“你病了吗？”我问。“没有，没有！”她又说：“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我心里五味杂陈，说实话，我是想答应的。我也不知到怎么样，就跟去年一样，我总要给自己留个余地。沉默不过一会电话那头就发声了，“要来的话记得直接来找我。”“嗯，好。”我说。“嗯…”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去年的年是在她家里过的，那年我们家过年特冷清，家里老辈就在前年死了，亲戚都没来。她提议一起过年，我就领着我爹妈过去了。我爹年轻时是个潇洒的，老了也带点不成熟味。我娘是个嘴巴大的，这点我是长大了才知道的。那天去的时候他们倒是安静，里里外外都显得客客气气的，有时我也搞不懂他们。在她家里就四口人，她、她父母和弟弟。他的弟弟还小，大概有个八九岁。刚开始见了我们的样子不大自在，但后来就变得亲切了起来，会一口一口哥哥的喊着。最好玩的还是一起吃饭那会，她喝了些酒，红着脸一直在那夸我，说到兴头上还说要把我给娶了，她像是一个土匪头子一说，“把你略回家，当压寨夫人。”是的，那样子很可爱，把全桌子的人都整笑了。

但似乎有些事总带有遗憾，因为大年初三的时候，我走了，为了一些事情。

早上醒来，晨光熹微，窗台上的绿植被秋风吹的有些凌乱。我从床榻上起身，准备起今天的早餐。无意间看见日程，我才发现，今天是我去面试的日子。要去晨曦公司，当业务员。

我赶上公交时，样子很狼狈，满头都是汗。我有些后悔，其实我该走着过来的，那样我能悠闲地等下一辆。当我转头寻找座位的时候，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出现了。他的人是我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的，我的高中同学，李忧。

“真没想到能碰上你。”他说。

……

我回忆着他的模样，“五年…没见了，是吧？咱们。”

“是、啊，五、年、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公交车正启动。因为他早早的就迎了上来，所以是摇晃着讲出来的。

“哈哈哈…”我笑了出来，简直是一点不留情面。他的样子这会就跟我的印象对上了。是的，如果没有那身革履西装，他还真就是原来那个样子。

“那你现在怎么样。”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我笑话，很镇定自若。

“我…我？”我的笑声就消失了。

“你呢？”我说。

“还不错，工作稳定，有个漂亮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真不错。确实不错。”我有些没话说。

“你呢？你还没说呢。”

“我不好说，也还行吧，我反正挺喜欢我现在的日子。”

“得了吧你。你这肯定还是一个人吧。”他又说，“上学那会就知道了，一般人根本和你合不来。”

好吧，回忆确实美好，以至于现实开始扎心了。

“你还真是直率…”这会我总想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

我们大致的又随便聊了一会，直到站点抵达，我冲下车去。“再见了，老同学。”我冲着他摆手。

直到车门关闭后，我才看见他脸上挂着笑。

“太俗了，太俗了！真的，简直了！”我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大吐怨气。